看來李長卿已經不能不答應,因為所有的人都看著他,雖然那些目光都很遙遠,但卻不能讓他忽略
既然是仙門中人,怎麼能看到自己同盟中人將要因病不治將死呢,所以他笑了笑,這笑容是絕對無害的。
他說:“本來我應該早早的將這蛋交出的。”
鍾九道:“當然,李師兄在這無量城中本來就是萬眾矚目的人物,看到盟中人有難,當然會施以援手,何況還是一個弱女子。”
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隻是如果神龍穀的女弟子是弱女子,那麼小紅或許就不能稱之為女子。
李長卿道:“但是我剛才卻沒有把它拿出來。”
鍾九道:“你現在拿出來還不晚。”
李長卿道:“其實不管晚不晚,我都沒有辦法把它交給穀浣玉姑娘。”
鍾九道:“為什麼?”
李長卿道:“因為這蛋不是我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看老伯,又看了看阿完,他們也在看著自己。
他說:“這稀罕物是我師弟阿完的,而且看起來他寧願把這蛋交給他的老相好。”
李長卿說完這話的時候,發現無論是阿完,還是小紅都已經把臉紅成了猴子屁股,看來就算是從小就注定了做妓女的女孩,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人群之中,已經發出了噓聲,可能誰都認為就憑阿完是絕對沒本事把王鳥蛋從無量禁地取出來的,很明顯,李長卿的的謊撒得不是很好,也有很多人已說出李長卿已經看上了這個妓女的話。
轎子這個時候卻輕輕的顫抖了一下,想來轎中的女子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是仙門弟子,二是鎮邊使的女公子,在這李長卿的眼裏居然不如一個妓女。
鍾九看了看小紅,他的眼中一亮,隨後又轉過來,對李長卿道:“看來李師兄是對這個小姑娘有了好感。”
李長卿心中一堵,這句話好像說到了他的心裏,如果說一個男人他不喜歡絕色女子的話,那簡直就是屁話,就算麵前的是個妓女。
鍾九道:“李師兄不說話麼,想來你也不知道怎麼向你的師父交待,為了一個妓女,居然棄盟中人的性命於不顧。”
這真是個天大的屁話,從來就沒有一個道理,仙門中的人命就應該比貧民的性命貴重,就算她隻是一個妓女。
空氣已經變得僵硬,於是鍾九和李長卿之間的距離也已經變得劍拔弩張,似乎一觸即發,就如同那即將滾沸的熱水,隻要再輕輕的添上幾根稻草,那水就會滾滾而起。
門中又傳來了那蒼老的聲音“你們還沒商量好麼,既然都是同盟中人,自然有解決的法子,就讓我輩中人開開眼也好。”
仙門中的解決問題的法子,豈不就是打上一架,就算是比拚功法,也不過就是打架,最多就是比市井無賴的打法稍微好看點而已。
所有的人已經閃開,都躲得遠遠的,因為馬上就會有驚天動地的大戰在這狹窄的街道一觸即發。
泰山鍾九是莫舞旬的第五弟子,第五弟子的意思是他的修為在泰山群英中至少排在第五位,泰山修逸常又是十仙門之首,而無量派這許多年來卻隻是敬陪末座,看來李長卿這次是凶多吉少。
李長卿已屏心靜氣,這一戰實在是沒頭沒腦,而且以自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打沒把握之戰,看來那門簾內的老頭從來都是喜歡看別人打架的。
李長卿的背後就是阿完,老伯,然後是小紅和大紅,小紅被大紅摟在懷裏,她太緊張了,隻能把她的乖女兒摟在懷裏,她才覺得不那麼害怕,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兩個仙門中的年青俊傑會為了自己而大打出手,最近的一次嫖客們為了自己而爭風吃醋至少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鍾九雙手交叉於胸前,這個動作的意思或許是他隻用腳都可以把李長卿擊破,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意思,他口中所謂的李師兄不過是個隻能讓他拒之於千裏之外的陌生人。
鍾九道:“前些天,無量城中人都看到你李長卿將貢山首徒文鴦,擊破於手上,想不到今天又輪到了我們兩個相會於這戰陣之上,看來命運還真是會捉弄人。”
李長卿道:“當然命運會捉弄人,不過它從來捉弄的都是些蠢人。”
鍾九道:“看來這次我們兩個誰敗了,誰就是那蠢人,不過,即使我這次勝了也不是什麼驕傲的事,我修逸堂的弟子擊敗你無量派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雖然圍觀的眾人除了阿完等人,都一個比一個站得遠,不過,這句話他們卻聽得很清楚,而且似乎這句話是那麼的有道理 ,因為已經有些好事之徒拿了破碗在那裏押大小,賭誰勝了。
那莊家開的賠率是李長卿勝一賠五,修逸堂弟子勝五賠一,還有一個賠率是一賠三,就是李長卿在一招之間躺下。
李長卿氣得要死,他聽到了這些話,他甚至有些分神,隻是不巧的是,李長卿這個人並不會因為分神而失去鬥誌,他從來都是越憤怒,越能夠擊發身體之中的潛能
隻是不知道,就算他能夠擊發身體之中所有的潛能,他又能不能將鍾九擊破。
鍾九漫不經心的道:“無量門下的壓箱之技不是‘神劍禦雷真訣’麼?恰恰本門也有一種法訣叫做‘天雷訣’,聽說這天雷訣在無量門下是初入門的法訣是麼?”
李長卿不置可否。
鍾九道:“閣下雖不答,就是承認,普天之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何自妄的法訣是仙門中必修之訣,就讓我用這‘天雷訣’來與你手上見個真章吧。”
李長卿已經運起了身上的滾滾黑氣,神劍禦雷真訣是無量門下的七色之氣彙於一身的法訣,七色彙聚自然變成了黑色,鍾九的話雖然聽起來讓人生氣,李長卿卻不是個隻知一味蠻幹的人。
“神劍禦雷真訣”是七色之氣聚合於天地,隻是我卻覺得實在名不符實。”鍾九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是通體青色,那青中又透出綠來,竟讓人分不清究竟是青色還是綠色。
“天雷訣”主青色氣,修逸堂的青氣卻又是青中透綠來,豈不聞綠色乃翡翠之色,翡翠就是天底下最純淨的玉石,我修逸堂的功法豈不就像那玉中的君子般全是浩然 之氣。
鍾九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浮到了半空,他的身形看起來頗為的瀟灑,再加上所謂的浩然正氣,直如神仙下凡,佛陀臨世一般。
李長卿卻不說話,他本來是個戲謔的人,卻不是個凡事不知輕重的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並沒有必勝的把握,於是他不說話。
而鍾九卻好像非常的輕鬆,他每說一句話都是毫不費力,隻要是在場略懂修行之人都知道,功法這東西在聚氣的時候是最最重要的,隻要是稍有不慎,氣息稍泄,就會一敗塗地,而這鍾九竟然看起來如此的閑逸,是不是說明他的修為比李長卿高上一大截呢?
鍾九道:“無量門下的功法我也不知是些什麼路數,所謂神劍禦雷真訣本是七色拄合一,看起來是最為純正的黑色,隻是列位你們看看這黑色究竟純麼?”
無論是李過,李衝,甚至是阿完的眼裏,他們看到的李長卿身上的黑氣現在看起來似乎不那麼黑了,因為這黑氣和鍾九身上的青碧之氣相比似乎也算不上純淨。
如果一定要讓人說出這顏色是個什麼色的話,那麼它看起來好像是灰黑色。
李長卿卻並不答話,他聚氣畢,道:“就讓你試試我這不純正氣息的威勢吧!”他丹田聚氣,力使於臂,在全力一擊時,先要將口中的濁氣噴出,才能發揮出這法訣的最大威力。
身上的黑氣已經向四周散開,就好像突然之間出現了龍卷風一般,那黑氣先是聚成了一條黑龍,那些黑龍卻又在那龍卷之下一吹而散,化為清風。
“破”沒有人看到李長卿有所動作,他的破魔已在手,破魔本有兩刃,而且那刃口當然是鋒利無比,尋常的刀劍根本就不可能受得了它的一斬,不過破魔之刃卻絕不是用來斬的,仙門中人的法器當然是用來聚氣的,
李長卿地右臂已全力揮出,隻是他的右臂上卻還是纏繞著一層如黑雲般的七色聚氣,那氣由手臂中透出,在這揮臂之間,已經源源不斷的透進了那破魔之刃的內弧之中,這一擊實在是石破天驚。
李長卿已經當頭劈下,這一斬斬的不是破魔的刀刃,而是李長卿十八年寒暑所蘊練的修仙之力,上兵伐謀,次兵伐交,他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隻求一擊破敵,給對手以喘息之機,何嚐不是將自己放入絕路。
一尺,半尺,他已經看到了鍾九那年輕的臉龐,他今天才發現鍾九年輕的讓人可怕,他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因為他已經信心不是那麼足,信心當然才是一個人永遠保持年青的源泉。
鍾九的臉上還在笑,他笑得更燦爛,這燦爛的笑容背後當然是他絕對的信心,李長卿的破魔之刃挾帶著神劍禦雷真訣的無上之力已經離他的眼前不足半分。
人群已經把心懸到了嗓子眼上,膽小的人甚至想要閉上眼睛,他們實在不願意看到仙門中人也會如戰陣之上的軍卒一般血濺五步
當他們還沒有把眼睛閉上的時候,鍾九的身上突然發出了滔天的青氣,那青氣如火山一般突然從地上噴薄而出,好像是廬山的瀑布一般,就那樣如銀河倒懸,其聲威又豈能是用驚人來形容。
那青氣如廬山的瀑布一般直衝雲天而上,再高也不知飄上了幾千萬裏,可能它已經真正的彙到了銀河之中,想來等到明年是時候,銀河兩岸會長出更會嫩綠的仙草,因為它們沐浴了這人間修仙人的青碧靈氣。
隻差一分,就隻差一分,李長卿的弧刃已經遞到了鍾九的臉上,他當然盡了全力,他並沒有想過隻憑自己這全力的一擊就能夠將鍾九擊敗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為什麼就隻差這麼一點點,有時候隻差一點點豈不就是白天與黑夜的差別。
他的心已經涼了:
那衝天的青色氣幕幾乎如一把劃開長空的綠色巨刃一般直插雲宵,隻是不知雲宵中的仙女會不會嚇得花容失色。
李長卿卻不能放棄,他手上還是握緊了破魔,手臂上的黑色氣息已經所剩無己,而且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有些氣力不繼,最糟糕的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被吸附到了那光幕之上。
透過光幕,他看到鍾九的眼裏閃著著嘲笑的光芒,他雖然沒有笑,但他的眼神在笑,從來沒有比別人從心底對你的輕蔑更加讓人怒火中燒的東西。
四散的眾人都被這天下一等一高人的對決所吸引,還有很多人已經張大了嘴巴,這是何其壯觀的一幕,
無量派首座弟子在上,如殺神一般手上拿著那奇形怪狀的法器,身上還透著絲絲的灰黑之氣,如泰山壓卵一般,在修逸堂弟子的頭上威風凜凜,而且看這情勢,李長卿貌似還占據著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