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卿現在已經知道剛才那個被他罵的女子應該是小紅,自己居然在急切之間罵了她。
不過,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因為吳天祿的安危和小紅的哭泣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李長卿承認小紅是個長得極美的少女,他對小紅也不能說就沒有非分之想,但是很明顯,無論那晚陪自己睡覺的究竟不是不小紅,實際上都已經過去,對自己來說隻不過是一段能從生命中抹去的記憶。
看著阿完生氣的樣子,看來小紅這個人對他來說,卻不是那麼容易抹去的,而且他現在很生氣。
要讓阿完生氣本來就是件很難的事情。
看著阿完手上的穗子,李長卿知道小紅如果僅僅是為了送這個東西而來的話,那麼實在是說不過去
“看來你的心上人是罵不得的。”李長卿苦笑道,李長卿從來都隻知道阿完罵他兩句,他也從來不知道回嘴,但是罵他的心上人,可就不得了了。
“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阿完說這話的時候,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那是不敢麵對 ,但是又不得不麵對的表情。
“什麼叫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如果罵人也算的話,我想我剛剛的確做了。”李長卿無疑剛剛才罵了小紅,而且把小紅罵走了。
“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和她睡過覺?”阿完問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發抖的樣子。
“哪天晚上?”沒有辦法,李長卿雖然不能肯定小紅有沒有和自己睡過,但也絕不能否認,有時候,有些人,如果你讓他撒謊的話,那實在是很艱難的。
“看來你已經和她睡過了,不管是不是那天晚上,你都是和她睡過了。”阿完已經自己確定了答案。
李長卿覺得自己已經百口莫辯,如果阿完隻是想從自己的嘴巴裏得到肯定的答複的話,實際上自己否認了也沒有用。
“我那天晚上是和一個女人睡過,但明明就是湯沁。”李長卿雖不能確定那是湯沁,但卻是湯沁自己提出要陪自己的,因為她已經沒有辦法收拾殘局。
李長卿的話還沒有說完,阿完一個箭步奔了過來。
李長卿以為他要打自己,既然他很生氣,讓他打打也無妨,所以李長卿沒有動。
但阿完並沒有打人,他把手伸進了李長卿的懷裏,李長卿沒有動,兩兄弟的情誼已經讓他完全不想再做讓阿完不舒服的事,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阿完並沒有打他,他從李長卿的懷裏拿出了一樣東西 ,也不過就是個荷包。
那荷包的手工也不是特別的好,看起來也不是特別的名貴,但隻要有人看到這個都會覺得這是個獨一無二的荷包。
不是因為那荷包的做工有什麼與眾不同,而是那荷包上獨一無二的香味。
隻要你聞過那香味,保證你就會上癮,無論是誰都能聞出那是少女身上天然的女兒香,此香隻因天上有,人間得有幾回聞,實在是天人造物的奇跡。
阿完卻也把自己的手伸進了懷裏,然後拿了出來,攤開手心,手心裏也有一個荷包,現在荷包已經有兩個。
“本來荷包有兩個。”阿完木然的道。
李長卿當然已經看出來了,這個時候他卻不能說話,實在是說什麼也沒有用。
“我和小紅從小就認識了。”這個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這兩個荷包是我們才五六歲的時候在集市上買的,花了兩個銅板,兩個銅板是我的壓歲錢,也是我那時候從來沒有過的那麼大一筆數目的錢。”阿完說得實在動情,看來他那時候很幸福。
他們本來就是青梅竹馬,不過,青梅竹馬的男女往往大了很難有什麼情侶之間的感情,很顯然阿完不知道這個道理。
“她說如果她長大了,就把這個荷包送給她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我。”阿完仿佛在想像當年的情景,兩小無猜,其樂融融。
但是現在這個荷包卻在李長卿的手上,小時候的承諾,本來就都是虛妄,阿完看來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你雖然還是我的大師兄,但已經不是那個讓我尊重的大師兄,但願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阿完順手將那穗子扔在了地上,還有那個荷包。
看著阿完慢慢離開的背影,他似乎有些落寞,但李長卿又覺得他好像一下子長大了不少,有些孩子,總會在經曆感情的挫折之後,才會變得成熟。
成熟的男人卻不再需要別人的庇護,李長卿忽的發現阿完已經不是那個一切都要聽他的話的小師弟。
無量派老祠堂,四處的荒草已經長得及人高,如果有風,還能聽到草叢裏有悉悉嗦嗦的聲音,那是荒草在隨風舞動,斑駁的土牆上麵有一道道的淚槽,那是終日漏雨形成的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