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31(1 / 1)

公交車還是那種早應該被淘汰掉的雜種車,在這裏你別想找到一輛像模像樣的公交車,一輛也別想。其實,該淘汰掉的應該是我們,因為我們總是想著把這些破車扔到報廢場去,而事實上他們從來不考慮這件事,從來都不。

我們上了車,公交車裏看起來人不多,可也不少。因為座位都坐滿了,除了座位上其他地方倒是十分空閑。盡管十分不情願可我們隻能站著。這不是個好的開始,你要知道這隻是起始站,通常情況下半路上還要再擠進來上千個人,甚至到不了半路,你就會腳無立錐之地,甚至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就像有人掐住了你的喉嚨。

上了車,隻站了十秒鍾,我就想躺下來了,因為我的脊椎酸疼的厲害,還有我的腰,我是真的想躺下來,可這影響不好,我這人有點死要麵子。再說了,車上也很髒,到處都是口水跟紙屑,我見了就寧願站著。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偉大的詞來——寧死不屈,多麼偉大的精神啊。

我將兩隻手都吊在車頂上的鐵杆上,我這麼做隻是想讓我的脊椎跟腰好受那麼一點。可我做了這個動作,立馬就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頭豬,掛在冷凍室裏,粗大的鐵鉤鉤著我的鼻子。最要命的是我隻有半個身體——半邊白條豬哩,掏空了內髒,隻剩下一條前腿和一條後腿,連尾巴都沒有,厚厚的豬皮已經凍的有點發紫,在我半邊身體的某個地方還清晰的蓋著一枚藍色的印章,那表示我生前是一頭經過檢驗合格的好豬。

車廂裏老是有一股發黴的怪味,又像是有人剛剛嘔吐過。你隻要上了這種公交車,就總能聞到這種味道。你即使停止呼吸,它也能順著你的汗毛孔進到你的腦門裏,讓你發暈。我隻好將腦袋壓低盡量靠向窗子,這多少能讓我好過那麼一點。老實告你說,我簡直要吐了。你隻要出了市區,每次都得坐這種發了黴的公交車,每次都是。遲早有一天,你也得跟著發黴。

突然間,我感覺鼻子上麵涼了一下,就像有人用針尖輕輕觸碰了一下。我急切的把手伸到窗外——謝天謝地,下雨了。雨水落下來就像漫天的蜘蛛絲一樣,纏繞在我手上,一瞬間,我的心情好多了。我這人從小就喜歡下雨,因為但凡下雨就能睡個好覺,下的越大睡起來就越香甜。

我猜想公交車外麵一定十分涼快,因為我們被密封在了車廂裏頭,就像******被羈押的囚犯一樣,你隻能看著絢爛的花花世界從你眼前溜走,除此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是說,靠窗戶坐的乘客在下雨的第一時間就把窗玻璃關上了,就像商量好的一樣,所有人都******自覺透了。我真想衝他們大吼一句:“你們******怎麼不都去****。”老實跟你說,我是真想這麼吼一句來著。

一霎時,車廂裏悶的就像是火葬室,盡管有兩個乘客還不錯,我是說他們沒有完全把窗子關上,窗子上還留有不寬的縫隙。可這解決不了什麼問題,車廂裏照樣像個火葬室。幾十號人集體火葬,**的一定見都沒見過。我可是真想快點死,這麼多人集體火葬,簡直就是死受罪,要我說,還不如直接剁碎了喂狗算了。

好在沒過多久公交車就開動了。雨水打到窗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傾斜的雨痕,如同被梳子梳理過的發絲一樣,可你隻能幹瞪眼。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車頂的天窗還開著,車子開了起來,現在好多了。

我猜的一點也沒錯,車隻開出去兩公裏,或許兩公裏都不到,車廂裏就已經塞滿了人,你要知道這才剛剛開始,後麵還不知道要上多少人呢!我們四個被擠在一起,烏龜已經在向我發誓以後打死也不會再來了,事實上,要是有可能的話我也不想來了,可我知道這肯定是不可能的。河蚌自打上了公交車就嘿嘿嘮叨個沒完,活像個在街口**的老娼婦。老實對你說,他是把我煩透了,因為來的時候我騙他說會很好玩,事實上,除了我撒的那個謊,其餘的沒有一個好玩的。河蚌說他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剝嘍,我的老天爺,我有那麼可惡嗎?六兒倒一直沒怎麼說話,他肯定早就累壞了,隻是他從不抱怨,或許他知道那起不了什麼作用,可不管怎麼樣,六兒是個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