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兒衝張曄咆哮完了之後,憤然轉身,一腳踹開擋住她去路的凳子,木質的凳子在撞擊到牆壁後,落在地上分成三塊。張曄聽見身後一陣唏噓聲的時候,沒心情發囧,蕊兒竟然在那麼多人麵前那樣數落他,讓他下不來台。也沒心情去猜測蕊兒當時的心情是多麼地暴戾,甚至沒心情理會蕊兒會做些什麼事情來讓他後悔不已的!
總之他對於這些平常都該有的心情,都該有的反應一點都沒體現,他的心好像就不在身體裏一般,無法去正常運行平時該有的正常思想和行為。那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是誰綁縛住他的心脈了?是蕊兒的眼神,是蕊兒看著他說那番話的眼神!他之前就感覺過一次了,蕊兒的那雙眼睛能夠看透他的心,剛才竟然又感覺到,最神奇的還是……
真的看到了他在想什麼,知道他在想藍玫!是的,當他為有蕊兒那樣的女朋友去思考幸與不幸的時候,滿腦子跳躍的都是藍玫的容顏,滿心幻想的都是如果在他身邊的人是藍玫,那他該有多幸福呢?原本那些幸福就是他該有的,隻是被他不小心放走了的!然後藍玫的出現,還有她的那些話,都深深地吸引著張曄去找回那段被丟失了的美好。人們總是對錯過手的人和事特別惋惜,如果有可能挽救的都想竭力挽救!哪怕是心知不可能,也總是在心裏存留著可能的那些幻想。
而就在張曄又餓又困頭昏眼花的時候,竟然因為想起藍玫而分外有神,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無疑就是了!想起自己的初戀女友,一個他唯一深愛過的女人,這本來是多麼美好純粹的一件事情啊?結果竟然被一個不該偷窺的人偷窺到了,然後那人就為她所偷窺到的滿懷怨怒!哎,張曄望著早已消失了蕊兒背影的樓道,心裏一陣陣愁苦,要怎麼才能讓蕊兒消了那口怨氣呢?要怎麼才能讓她放過藍玫和自己呢?
“張先生!張先生……”趙高在張曄身旁足足叫了三聲才將張曄的目光拉回到自己身上,然後按耐住心裏的不滿和無奈,“菜已經熱好了,隨時可以叫人端上來,您是不是現在就吃?”趙高望著張曄,眼神不是在問張曄,而是在做最後一點怒氣勸服張曄放棄。
“當然!再不吃等下就又該涼了!”如果不想吃,他幹嘛叫人做呢?如果不想吃,幹嘛又叫人去熱菜?既然他都是要吃的,那又何必拖拖拉拉的?趙高竟然心存僥幸想勸他放棄,張曄真懷疑那陳興是不是人的肚子,如果是人的肚子早就該餓了不是?可隻是給那麼折騰兩下子就變得不是人了也太誇張了吧?張曄可是清楚地記得就在他準備吃那碗蘑菇燉肉絲時趙高往肚子裏咽了不知多少口水。
其實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不會餓的人,隻有餓了卻又不敢吃的,趙高就是其中表現得最明顯的一個。他從叫人端第一道菜給張曄時,就在張曄身旁杵著,直到看到張曄動筷子,那張給他不斷壓製著的臉終於如洪水破堤般崩塌了下來,上前去抓住張曄手裏的筷子不放,盯著張曄一字一字地問:“您就這麼吃了?您就準備這麼吃了?”
“哦!這個……趙大哥,我知道你也辛苦一上午了,快坐下來,咱倆一起吃!”張曄見他臉色不對,停下了筷子,起身拉著趙高往凳子上噻。趙高嚇得臉色發白,“不行不行!我怎麼能和張先生一個桌子吃飯呢?這使不得的!”“怎麼使不得啊?陳少爺又沒有在這裏,陳管家也沒在這裏,我又不是陳家什麼人,你怎麼不能和我一起吃飯啊?”將趙高按在椅子上之後,張曄緊忙抓筷子往趙高碗裏夾菜,動作之快,隻是說兩句話間,趙高的碗裏已經堆成一座小山了。
“我……我不能吃!”趙高見此露出一臉的恐慌來,“張先生是少爺特地從北京請來為老爺治病的神醫,怎麼能不算是陳家的什麼人呢?您可是陳家的貴客貴人,我隻是陳管家身旁的一個小跑腿兒的……”話還沒說完,趙高就要站起身來,不過人還沒站起來,就給張曄重新按了回去,“什麼貴客貴人啊?還不都是為陳家辦事的?都是自己人嘛,何必分得那麼仔細?總之你今天不跟我張曄一桌子吃飯,就是看不起我!不管怎麼說,你都得給我通通吃完了!”
張曄指著那碗堆得跟小山似的飯菜板著臉說,不勸他吃進去堵住嘴巴,張曄還哪能清閑地吃頓飯?而且居然他都開口讓趙高吃了,那便是真的要他吃了,怎麼能容許用什麼身份不同來做借口做掩飾?這可是張曄最為鄙視的!聽著張曄跟下命令似的語氣,趙高就更愁了,一張臉比苦瓜汁還要苦,傻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能夠和張先生一桌子吃飯,是我的榮幸,我怎麼敢看不起張先生呢?隻是這菜……我們都不敢吃啊!”椅子上似給人紮了針,趙高坐在上麵怎麼都感覺紮屁股,就是想起來,奈何張曄的一隻手還在他肩膀上。他隻要一有站起來的動作,馬上就給張曄壓了回去,那張曄也是個力氣不小的,他更不敢強硬地要起來,他哪有那個膽子敢不給張曄麵子啊?他的命還有一半在他手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