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著他，看著他額頭滲出來的細密汗漬，在這種臨近冬天的時候，他還是總是流汗，他的神情有多緊張，她是無法知道的。張曄看著她的神情令她局促不安起來，不敢挪動，也不敢收回目光，更不敢開口說什麼。就跟昨夜他們各自想事情的時候一樣，誰也不想率先打破氣氛。
張曄朝著她走來，走到她前麵時突然轉身去看門，然後他走了進去，就在蕊兒以為他不會和她說話的時候，張曄突然開口了：“你進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張曄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異樣，簡直就和平常一樣，這讓蕊兒心裏的緊張放鬆了不少，“好啊！我也有話要跟你說！”蕊兒快速進門後，隨手將門關上。
“既然這樣，那就你先開口說吧！”張曄抓起衣服在腦袋上蹭了蹭，然後一屁股坐在床上，重新看著蕊兒的時候，他眼中的冷漠淡去了，額頭上的汗珠也沒有了。雖然頭發看起來亂糟糟的，有點像鳥窩，不過他那已經恢複得很平常無異的神情實在讓蕊兒開心不少，“不行，既然是你先說有話要跟我說的，當然要你先說了。”
蕊兒跟他撒起嬌來，其實是心裏還沒想好要跟開口勸張曄，想著讓張曄先說，她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機會可以插話說心裏想說的。她的神情猶如孩童一般天真可愛，是張曄最開始見到她時就有的，現在看上去感覺很熟悉，卻又恨陌生，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我問什麼，你都能誠實地回答我嗎？保證不會騙我，騙我就是小狗，能不能呢？”張曄審視著蕊兒臉上的表情，很快問她。
隻見蕊兒的臉色開始變化了，先是驚訝，接著是疑惑，最後變成擔心和不安，半晌才帶有警惕地問：“那你想問我什麼？”什麼樣的問題要這麼慎重？要她保證絕不撒謊呢？一種無形的壓力再度籠罩向頭頂，她原先感覺到的那些於平常無異樣的原來是錯覺，是張曄壓製住了他內心的情緒。
“你最怕我問你什麼？”張曄不回答她，繼續問道，臉上帶有淡淡的笑容，模樣就好像是在跟蕊兒商量一件事，蕊兒卻在觸及到他的目光後變得更加局促不安起來。低頭看著交接在一起的手指，“你是不是想問我小晴姐的身份？”她最怕的應該就是回答這個了，可是事情到了這地步，有些事情是瞞不了的，小晴姐給她捅了簍子，她就要收拾殘局，與其在張曄麵前繼續裝傻，還不如爽快些跟他把話說清楚。
倒是張曄沒想到蕊兒竟然這麼直接，直接地就將他尋思著怎麼開口才合適的問題扯到了桌麵上來，不用他拐彎抹角了他還真是有那麼點不習慣。可是蕊兒都那麼直接了，他還有什麼理由再磨磨蹭蹭的浪費自己的時間？這問題如果不由蕊兒親口解答，隻怕他是絞盡腦汁，抓破頭皮也想不通的。“不錯，我覺得你們三姐妹……很不同，應該不是在旅館偶然見到，覺得一見如故就結為姐妹那麼簡單，先不說你大姐梁小柔了，就徐小晴剛才做的那事情，說的那些話，我實在是不能不往那方麵去想！”
“你往哪方麵去想了？”蕊兒緊跟著他的話問，麵上的不安更加濃重了。張曄被問得有些發怔，猶豫了下又開口問她，“你爺爺應該不隻是收留了你一個人吧？”梁小柔和徐小晴不管是從哪個方麵來說給張曄的感覺都很像，她們都很像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那麼與其說她們是來自同一片山林的，張曄更願意相信她們是被同一個人教育長大的。
“原來你已經猜到了啊！哎，虧我還讓兩個姐姐幫我好好隱瞞，以免你產生什麼誤會呢！看來是……”看來是多此一舉了，蕊兒眼裏的詫異很快變成挫敗感，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誤會？”蕊兒擔心他知道三人的真實姐妹關係後會產生什麼樣的誤會呢？覺得她們相聚在這裏是別有目的的，然後再懷疑起那目的是誰嗎？隱隱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自張曄的心間滑過，速度之快令張曄無法捕捉。
“不錯！兩個姐姐和我一樣都是被爺爺收留的，隻不過到我們都長大時，爺爺身邊就隻有我一個人。”蕊兒坦言承認，既然張曄都看出端倪來了，她再怎麼掩飾都是欺騙不過他那雙眼睛的，那樣做反倒是會令他更加生疑，也許誤會也會更加深。感受到張曄投來的不解目光，她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