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器·刑天(一)(1 / 2)

空蕩蕩的曠野。

窄窄的門。

一大片薰衣草驀然出現在眼前,紫色的花連天接地,讓羅斐看直了眼。

可那道窄門突兀地聳立在曠野中間,門中間沒有門扇,隻一個門框立在那裏。門框正中,有一塊小小的黑色石頭。

羅斐向那門後麵望去,卻見門後麵啥都沒有,連風景都沒有,四周的曠野唯獨門那塊兒被挖出了一個空洞,門後麵即不見花草,也不見雲天,隻剩下簡單的一個空而已。

--曠野窄門?

這是《聖經》裏借來的意象嗎?

“這裏就是節律站?”羅斐有些失望地吐了口氣,“我還以為,它會是個很有特點的房子。”

“它是個房子。”刑天簡短地說。

羅斐睜大眼:“房子在哪兒?”

刑天指了下那門框內的小黑石頭:“那個。”

羅斐覺得腦子被攪得一昏--那是個房子?

--房子比門還小?

她隻見過包含著門的房子,還從沒見過包含著房子的門。

--難道所有的維度在那裏都已經混亂。這算什麼?為了籌劃這個弈世界,林孚請來的美術總監,竟是達利嗎?

“如今,這東西已經有二十四個了。

“日後,它們就將統治你們所有人類。”

刑天的口氣變得十分高冷。

羅斐聽著不爽,剛打算反擊,卻見刑天開始慢慢地收腹挺腰。

他這個動作做得如此慢,以致一刹那間,羅斐都有了種幻覺:似乎刑天的整個身形,乃至五官,都突然間變得清晰了、峭刻了。他似乎在用什麼方法把自己固定起來,而且還在“銳化”,以致羅斐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緊致的皮膚上那些微微凸起的顆粒。

“知道保存自我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嗎?”刑天突然開口。

他的口氣讓羅斐想起武俠小說中那些指點迷津的高人。

她還沒想好怎麼答,隻聽刑天已自問自答地說:“動中之動。”

說完,不等羅斐反應,他就向那扇門和那小黑石房子衝了過去。

羅斐看著他起步。

--不過短短三百碼的距離,以刑天的速度照說舉步就到。

可接下來,卻輪到羅斐驚呆了:她不懂為什麼會這樣,那短短三百碼距離仿佛咫尺天涯一般,無論刑天奔行得如何迅速,明明已飛奔到距離自己很遠,卻依舊與那門保持著三百碼的距離,一點兒都沒有靠近。

她愣了愣,喃喃著:“怎麼回事?”

馬豐也一臉茫然。

羅斐一跺腳:“追!”

她要快追,否則以刑天的速度,自己跟馬豐怕再也追不上了。

她才一提步,就覺自己心裏忽然一失。

--每個人對自己的速度和要走的距離都有一個起碼的預判。哪怕吃了雷池丸後,羅斐對自己在弈世界中的能力還不熟悉,她也有一點兒起碼的預判。

可她一舉步後,就發覺,那通往節律站的路,尺度突然發生了變化。它在腳下一會兒變長,一會兒變短。那個一望可及的節律站變得一瞬間就在眼前,伸手可及;一瞬間又遠在天邊,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點。

這感覺像腳下的路在飛快地被拉長、縮短,且全無規律。像在失了律的跑步機上奔跑,或者在失了控的扶手電梯上躥來躥去。

羅斐的一顆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兒。

那個節律站在她眼前忽大忽小,若明若滅。弄得羅斐心裏也焦慮不定,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