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的事情,幹脆就不去想。
陸拾慢慢閉上了眼睛,眼前這空曠的大廳原模原樣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每一處細微的凹痕都精妙地出現在這虛擬的內殿之內。
與真正的內殿有一點不同,就是在那些凹痕之外,都連著一根細細的紅線。
那些細線從牆壁上,從桌椅上,從每一點凹痕延伸而出,或直或曲地蜿蜒前進。
對於陸拾而言,一開始的延伸很簡單,雖然這房間中看起來有無數凹痕,但隻是沿著他們的形狀,根據暗器本身的特征,慢慢延伸出去,其實並不太難。
但是當延長到一定程度,某些紅線發生碰撞時,一切就變得複雜了。因為陸拾是從暗器的附著點往回倒退,所以當兩條紅線相遇時,便說明其中肯定某一個凹痕的路線不對,進而推斷,它應該是在前方某一個位置發生過碰撞,而碰撞後的路線與正常發射的路線是不同的,於是方才的紅線便要重畫。
而重畫的紅線,又有可能與其他紅線發生新的相撞……這樣一層層下來,那些凹痕引發的各種變化,簡直達到了一個天文數字。以陸拾那可憐的文化,都不知道這個數量該用什麼字來說明了。
漫天的紅線,不住地碰撞、重組、碰撞、重組……
“小六十!”
洛夕的聲音驟然從身後傳來,同時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陸拾驟然睜開雙目,一口鮮血噴出,人軟軟向後倒去。
洛夕登時慌了手腳,一把將陸拾半抱著扶住,急急問道:“你怎麼了?”
陸拾麵色蒼白,竭力立直身體,從洛夕的懷中脫出,勉強笑道:“沒事,我方才用腦過度,執念過深,幾乎走火入魔。要不是你驚醒我,這次就真的糟了,多謝你了。”
洛夕聞聽無事,才安心了。她知道,陸拾和自己的情形有些相似,大腦怕是多多少少異於常人,但若是太過壓榨大腦的潛力,的確容易走火入魔。類似的情形她自己其實也經曆過,隻不過沒有陸拾這次這般激烈。
陸拾定下心神,滿是後怕,若非洛夕恰好前來,真不知會產生什麼後果,當即再次向洛夕道謝。
洛夕左右看看,道:“我聽說你在這裏獨自一人傻傻看牆看了一個時辰,所以就過來瞧瞧你在看什麼。”
陸拾尷尬地一笑:“我現在實在找不到什麼線索,所以就想從頭來算吧。我在看這些牆上的凹痕,想要拚湊出當日戰鬥的情形。”
洛夕左右看看,乍舌道:“居然有這麼多……怪不得你會吐血。唐門之人行事一向縝密,當年他們肯定也檢查過這些痕跡,我看檔案,他們細心檢查過每一枚暗器,卻沒有發現什麼端倪。當然,他們也不會像你這麼瘋狂,竟然想找到這每一條暗器的軌跡,那樣的話真是會活活累死。”
陸拾點頭道:“我方才用的法子不對,這樣算下去隻能越算越亂。唉,我這裏一無所獲,你有什麼發現麼?”
洛夕麵色凝重道:“你還想試別的方法?切記以後不可如此做了,我們的心腦也是有極限的,我名社就曾經有前輩查閱資料時走火入魔,吐血身亡的。”
陸拾點點頭,方才的情形的確也是駭人,笑道:“我會小心的。對了,你有什麼發現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