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想你
瑞兒的出現並未引起過多的關注,因為沒有通過外交渠道亞特蘭幾乎沒有人知道瑞兒的到來。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施文格爾正在開啟今天的第二瓶烈酒,皺皺眉,他沒有理會,心想,隻要不理它就會很快停止吧。哪裏想到,聲音非但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大,敲門的人似乎想把他房間的一整扇門給敲下來。
施文格爾的眉鎖在了一起,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到門口怒氣衝衝地拉開門,“我就不能安靜一會……”怒吼聲在他看清麵前站立的人後戛然而止,“瑞兒?”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試著確認麵前人的身份。
“啊!”猛地看見滿身酒氣,雙眼紅腫,頭發蓬亂的施文格爾,瑞兒條件反射一般向加林身後躲去。
“瑞兒。”
“小姐。”針對相同人的不同稱呼同時從施文格爾和加林那裏衝口而出,不同是,施文格爾看到瑞兒在明顯地躲避他,幾乎暴怒了;而加林則因為瑞兒躲到自己身後顯然受到了驚嚇。
施文格爾伸手拉住瑞兒的手腕,不由分說把她從加林身後拽出來,一把拉進房間,然後“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望著被關上的門,加林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很久以來,施文格爾對女人從未如此主動過,從來都是身邊的人想方設法討好他,主動與之親熱。他這樣肆無忌憚地表現出占有欲還是第一次。
隨著套房的門被關上,施文格爾收斂了怒氣,靜靜地注視著瑞兒問:“你怎麼來了?”
“啊——”瑞兒的目光越過施文格爾的肩頭飄呀飄的明顯是在回避什麼,“我想問問,我們的婚約是不是真的無效了?”
“隻要打個電話,或者通過外交部就可以知道了,不至於曼納特家的大小姐親自跑一趟吧?”施文格爾眯起來的眼睛裏明顯是不相信。
“呃。”瑞兒愣了一下,謊言輕易被揭穿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說過,如果你願意,可以忘記那個婚約,就當是一時之間的玩笑。現在我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施文格爾離開瑞兒,重新回到了吧台那裏,把剛剛開啟的酒倒進桌子上的杯子裏,端起來一飲而盡。
“為什麼?”看得出來,瑞兒有些迷惑又有些氣惱。
“記得最後一次見麵嗎?我說過,我喜歡你。我不想這個婚約成為枷鎖,鎖住你的幸福。既然你的幸福與快樂不在我身邊,我也就沒有必要拚命把你留在身邊。”又拿起酒瓶,再一次倒滿了麵前的酒杯。這一次,他沒有喝而是盯著麵前的水晶杯,愣了一會,“我想你幸福。”
淚水就這樣慢慢順著麵頰滑下來,瑞兒把後背靠在了牆壁上,低聲抽泣起來。
抬眼看看瑞兒,施文格爾沒有動,“哭什麼?”
沒有回答,瑞兒抬手,拚命地往袖子上擦眼淚,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紛紛落下來。
“真是的,這麼大了……都過了二十歲生日了吧……還像個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施文格爾無奈地從吧台那裏走過來,伸手從褲袋裏掏出手帕,遞過去。
抬起婆娑的淚眼,瑞兒沒有接遞過來的手帕,她突然伸出手臂整個人撲到施文格爾的懷裏,手臂從他的腋下穿過去,緊緊環住了他的身體,“我想你,想你……我想看見你……”
施文格爾的身體微微一顫,然後慢慢把頭埋在了瑞兒的肩膀,伸手把她攬入自己的懷中,聲音柔和了許多:“真的嗎?”
似乎是回答他,瑞兒的手臂收得更緊了,生怕有什麼插足其中把兩個人分開。
施文格爾的手指插進了瑞兒的頭發裏,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飄進鼻孔,手指慢慢從發根一直滑到發梢,“頭發留起來。”
“嗯。”抽泣了一下,瑞兒回答。
“因為我?”
“嗯。”瑞兒把頭再一次向施文格爾的懷裏偎了一下。雖然慢慢平靜下來,環著施文格爾的手臂也有所放鬆,但是瑞兒並沒有打算離開施文格爾的懷抱。舒緩的呼吸讓施文格爾的心髒加快了跳動,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抬起頭,注視著瑞兒淚痕未幹的麵頰,他慢慢低下頭……
酒氣衝進了瑞兒的鼻孔,她對酒精極為敏感的神經極不適當地發揮了作用,瑞兒覺得自己的胃裏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難受,有什麼東西直接從裏麵反上來,她推開施文格爾,單手捂住嘴,整個身體拚命地向前彎下去。
“啊——”麵對瑞兒的反應,施文格爾不知所措起來,接著他想到了原因,“因為酒精嗎?抱歉……”他迅速跳開,離瑞兒遠了一點點,還是擔心地看著銳兒,“好點沒有?”
在充滿酒臭味道的房間裏待了這麼久,瑞兒的忍耐似乎到了極限,她不停地幹嘔著,肺腔裏空洞的聲音讓施文格爾的肺腔也莫名抽痛起來。他跑到窗前,拉開一扇扇關得嚴嚴實實的窗簾,推開一扇扇窗子,外麵清冽的空氣吹進來,吹散了滿屋的酒氣,冷風吹在臉上,施文格爾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瑞爾停止了幹嘔,扶住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因為幹嘔情不自禁帶出的淚花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施文格爾重新回到瑞爾身邊,用手帕擦淨她臉上的淚花,等著她平靜下來,才放下心,“等我,我去衝個澡。”說完飛也似的衝進臥室裏麵的浴室。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看見瑞兒臉上的表情就會發現,目送施文格爾離去的瑞兒,此時此刻是那樣安靜恬然,是每個找到自己一生的幸福的人臉上才會擁有的平和。
在房間裏站了一會,有點無聊,瑞兒繞到了起居室中央的那張大辦公桌後麵,幾個月以前,就是在這裏施文格爾幫她完成帝國史老師留下來的功課。不過,她每天坐的那張椅子現在不在這裏了。
坐在施文格爾的皮轉椅上,瑞兒把頭靠在靠背上,腳尖點在地上悠閑地轉著轉椅。一國君主的待遇果然不一般,就連椅子也這麼舒服。已經沒有任何煩惱的瑞兒不禁感歎起來,軟軟的靠背與後背契合得很好,因為坐了一夜的飛船有些僵硬的後背也因此得以舒展開。
低下頭,桌子上散落著一小堆反麵向上的照片,墨水瓶旁邊還有一張揉皺了的文件紙。瑞兒探出身子,拿起幾張照片,反轉過來。
“啊——”瑞兒以為自己見了鬼,後背又馬上恢複了僵直狀態,照片上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揉揉眼睛,瑞兒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再次看了看那幾張照片,然後回過頭,身後的玻璃窗上映出了那張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的臉。照片上瑞兒的身邊還陪伴著另一個人,不久前繼位的亞萊爾皇帝。瑞兒把桌子上剩下的照片一一翻過來,她和亞萊爾,她和亞萊爾,還是她和亞萊爾不同的服裝,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地點,不變的是照片的主角。厚厚一疊照片幾乎涵蓋了上個星期的每一天。
原本因為見到施文格爾變好的心情瞬間晴轉多雲,她沉著臉拿起墨水瓶旁邊的紙團,在桌子上展開,抹平。
那是亞萊爾皇帝的詢問函,是向施文格爾詢問他和瑞兒的婚約是否如傳言所說的已經解除。
把詢問函放下,瑞兒再一次拿起那些照片,明顯的偷拍,瑞兒咬牙切齒地翻看著。不過……突然發現,很多照片上自己同亞萊爾的動作都很曖昧……是太曖昧了,很多情景似乎隻有情人之間才會出現……她自己以前怎麼回沒有發現呢?還是因為,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她所做的隻是陪同亞萊爾遊覽佛德裏安的名勝而已。不過……她似乎明白為什麼施文格爾會宿醉了……
“瑞兒……”從浴室走出來的施文格爾看到瑞兒翻看的東西後突然站住了,有些猶豫。
瑞兒抬起頭,“這是同詢問函一起送來的嗎?”她揮揮手裏的照片。
“不是……是莉莉婭……”偷窺著瑞兒的臉,見她臉色沉了一下他忙補充,“我開始不知道,隻看見裝著照片的信封在桌子上。”
“所以你就要不管我的想法自己解除婚約了?”瑞兒的鼻子突然一酸,淚水再一次滑落。
“我隻是說,是要你同意……”施文格爾走到瑞兒身邊把她攬入懷中。
“這不是理由。”瑞兒從施文格爾懷中掙脫出來,恨恨地看著施文格爾。
“我不想說。”施文格爾突然鬧起別扭了,扭過頭去。他心虛地望向窗外,回避了瑞兒追問的目光。
僵持了兩三秒,瑞兒從旋轉椅上站起來,“好吧!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回弗德裏安了。如果你不說,婚約還是解除的好。”說完,她向套房的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