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輕簡便衣的裕如妝淼,就是那芸芸眾生中的一顆怪草,任別人風吹雨打都安如泰山,甚至連眼角都沒動一下。
漪裏使者心生不悅,但也不敢發作,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勸說著:“裕如將軍,我們漪裏國要是被尊盧國拿下,於汝嫣也不是一件好事。再說……吾王已經承諾,若汝嫣能幫得我漪裏國免受尊盧國吞並,吾王願主動歸順汝嫣國,成為汝嫣國的附屬國,從此俯首稱臣。”
漪裏使者嘴上說的輕鬆,但心裏依舊難過萬分。
尊盧霞露暘鐵血手段盡人皆知,如若漪裏不從便隻有被滅城屠國一條路。
而汝嫣女帝,向來以仁德著稱,近又收服叛亂墨台,本以為要換盡民血,卻沒想到竟以仁義平得民心所向。
而漪裏,若不是被逼無奈,漪裏斷不會朝任何一國俯首稱臣。
如今天下動亂,汝嫣、尊盧兩股勢力角逐而起,漪裏終逃不過被人兼並之難,但相較來看,漪裏寧願投靠汝嫣做小,也斷不能被尊盧掠去做奴。
畢竟成為汝嫣的附屬國總比成為尊盧的奴隸國好,最少人民無須被壓迫難生。
聽了這話,裕如妝淼萬年冰封下容顏終於有了動容,他抬著眼角用餘光看了眼眼前的使臣。
心道:這是這幾天第幾個“王”的使臣了,他知道漪裏的外戚很多,卻不知道這“王”也多的讓他頭疼。而且,似乎有不少使臣都說剛剛那話,願意“歸順”的話。隻是……這些事安陽的那位早有安排,斷不是他能做了主的。
裕如妝淼雖然表麵是個僵硬的人,但是內心還不至於如表麵一樣無動於衷,這些天經曆下來,他早就厭煩的不行了,偏偏還有人一再觸他黴頭。
裕如妝淼手中的筆繼續在紙上滑動著,但是要是熟悉他的人便知道,那筆鋒下的字已經開始淩亂,可見此人現在的心情真的不好。
可是,就算是這樣,善於隱藏自己心神的裕如妝淼還是沒有落出一絲破綻來,依舊維持著他的僵屍臉,不言一語。
看到這,漪裏使臣的微笑也再也掛不住了,她原以為裕如妝淼就是冷了點而已,沒有想到竟是這般油鹽不進的家夥,若不是這人會是玉王最強勁的幫手,她伊千羽也不會如此低三下四的求她。
“將軍,是否可行,您也給個音信,不要讓下官難做。吾王是真心願意與汝嫣合作,難道將軍就不考慮一下嗎?”
漪裏使臣終於還是在沉默中爆發了,她一臉的憤憤,心裏早就將裕如妝淼罵了個遍,但還是壓下怒氣說道:“漪裏現在雖然被外戚專政、政權瓜分。但玉王依舊是漪裏的王,我們漪裏人民也都擁護著我們的王,我王才是諸位王中最有實力之人,汝嫣與我王合作絕不會吃半點虧,如此這般將軍也不願出兵相助?”
“漪裏玉王?難道閣下就是漪裏的“小智者”伊千羽?!”
伊千羽剛說完,屋外就傳來一聲邈邈的樂音,驚動了她的心神。伊千羽下意識朝門口看去,下一秒隻覺天地昂然失色,唯有那緩步而來的璧人,狠狠的在她的心上刻畫了一筆驚魂的顏色。
碧如流水清澈,人比日月爭輝。
這便是伊千羽看到軒轅狸第一眼的心境。
“伊大人是吧!”軒轅狸幾步就走到了還在神遊的伊千羽麵前,她伸出手在伊千羽眼前晃了晃,微笑的自我介紹道:“汝嫣太傅軒轅狸。”
“神、璽、智、者、軒、轅、狸!”一字一頓的念叨,當伊千羽再次找回自己,她才真的意識到眼前的這位讓她閃神的人,真的是六國傳頌,天生眷顧的神璽智者——軒轅狸。
軒轅狸抬了抬眉眼,笑道:“幸會、幸會。不過伊大人的名諱,本官也早有耳聞,今日一見和傳聞不盡相同,可見傳聞畢竟是傳聞,終不抵親眼所見。”
“……”伊千羽擰眉,不知道軒轅狸此話何意,也沒有接話,隻是再次打量起軒轅狸,心不受控製砰砰直跳。
都說她與軒轅狸有三分貌似,四分神似。
可如今一見,她隻覺得那些市井流言皆是虛空妄言。不是她願意貶低自己,隻是真人在前,她竟覺自己連這人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眼前此人,恍恍惚如天人下凡,她這般凡夫俗子就算終其一生都無法與之比擬。
思到此處,她耳邊又傳來軒轅狸的話音,那人似乎在對她評價。
“伊大人的貌自有其色,絕美中帶著英氣無儔,全然不似我一身陰柔仿若男子。再說這神嘛……”軒轅狸停頓了一下,繞著伊千羽轉了一圈,砸吧了下嘴:“神,就更不像了。伊大人清冷如幽潭的荷花,出淤泥而無染,一雙眼裏也似冰封幽冷,又帶著不容人動的堅毅,當真是世上好女子一枚。而我隨波逐流慣了,又染盡事事塵埃,早就沒了那份高潔,當不能與伊大人相比。真奇怪那些拿咋倆比較的人,可見這些人眼睛都長到了腳底,算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