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秋末。
在開學的前幾天裏,班上來了一名新同學,千仞的同桌,她很漂亮,絕塵脫俗。很有氣質,就是有一點,她總不愛說話。還總在脖子上圍著一條圍巾,再怎麼熱的天也不曾解下過。
千仞經常會去逗她玩,還總愛問她那個圍巾為什麼再怎麼熱的天都不解下來,她總是淡淡的回應千仞,說沒什麼。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突然有好長一段時間,她沒有來學校,然後過了一個學期,她又回來了。千仞問她怎麼上半個學期沒來學校,她說她家裏有人死了,忙於奔喪,心情不好,所以沒來。
千仞問她家裏人是怎麼死的,死的是她家的什麼人?
她突然回過頭來狠狠的瞪著千仞,千仞看她那美麗的臉龐異常蒼白,有點嚇人,所以不敢再問。千仞也在問出這句話時馬上就後悔不該問這麼一個如此唐突而過分的問題。這分明是在傷口上撒鹽嘛。
晚上放學的時候,在校門口千仞又遇見了她,千仞看她一個人,所以千仞想去獻獻殷勤。
嘿,小美,你就一個人嗎?
千仞推著自行車來到她身旁,笑著問。
她淡淡的轉過頭看了千仞一眼,沒有回答千仞,徑自走自己的路。千仞還想做一點努力,於是千仞推著車跟著她走了一程,出了靖西路,進了靈山,到了一條黑黑的小土路,這個方向讓千仞想起久林說的那個恐怖傳說,於是千仞想放棄了,千仞隨意的問,要不要我送你?不要我可走了啊?
說完千仞就停了下來,但是她也停了下來,說,我家很遠的,你確定要送我回去?
這是她這些天來,對千仞說的最長的話,千仞當時那個興奮呐,不迭點頭說確定。千仞也顧不上什麼靖西路什麼靈山傳說了。
然後她坐在了千仞的單車後座,千仞開始騎車了。
千仞活了近二十年,唯獨這條靖西路還沒有來過。
千仞有點冷,說,這麼詭異陰森的路通你家?好……
怎麼?這叫黃泉路!小美冷冷的說到。
哈,怎麼取這麼個名字?誰這麼有才?千仞戲謔道。
小美沒有做聲,隻是轉過頭來瞥了千仞一眼後又轉過頭去繼續走著。
你怎麼不騎車呢?千仞繼續問道。
她說,我不會騎。
那你怎麼不叫你爸媽來接你呢?
爸媽死了。
她冷冷的說。
瞬間,千仞啞口無言,聽她的語氣不似在開玩笑,千仞不敢再說什麼了。騎車行了很遠,到了這條小路的盡頭,千仞停車了,問,應該到了吧?
還沒到,還要往前麵走。她說。
聽了她的話,千仞一陣愕然,這裏已經很偏遠了,是一片大林子,附近都沒有幾戶人家,關鍵是,前方是一大片墳地,她居然說還要往前麵走,想到這裏千仞心中一緊。
千仞轉頭望向了她,她穿著一條雪白的裙子,黑夜中很是顯眼,她的臉色蒼白的有點可怕,千仞發現她也呆呆的望著千仞,臉色很木然,千仞心中立刻亂跳了起來,問道,你確定還要往前麵走?
是的。她怔怔的望著千仞說。
突然之間千仞感覺四周很黑,此刻就千仞們兩個,千仞有點害怕了,說,那個,你下來吧,小美,我就送你到這兒了。
她一動不動,這怎麼行?是你說要送我的,你說話不算話嗎?
我也想送你啊,可是沒路了。千仞說。
那你就把車放這裏,我們走路。她說著下了千仞的車。
千仞說,讓人偷了怎麼辦?
她說,這裏誰會要你的車?鬼要你的車?
千仞尋思她一個人敢住這裏,肯定很不正常,不過她始終是個女的,千仞也就答應了,說道,好吧,我送你到家,你家在哪裏?
穿過這片墳地就到了。她說。
於是千仞又陪著她走了,黑夜裏踩墳地,千仞這還是頭一回,心裏很怕,總感覺背後會突然有什麼東西撲過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