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所有還活著的人,沒有誰會知道,也不會不能知道,人死後人最終是要去哪裏!但是千仞知道,因為,千仞就是陰司度靈媒。
千仞活在過去,當下和未來。他靜靜地看著每一個路過的即將不存在的人,每一個不存在還留遺恨人間的鬼。隻要他們看千仞一眼,就會為了他停下來,為尋求千仞能夠利用手中的《陰司協議書》幫自己完成願望。好的,或者不壞不好的。他們叫喚的條件必須是等價交換,比如說你想用自己的命換取別人的命,首先,在陰司度靈媒這裏要測算你倆的陽壽是不是相等,必須相等才可交換。十年隻能換十年,二十年隻能換二十年,多一秒鍾都不可以。
每個人是相同的,都要經曆生老病死。而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世界上成千上萬的人,便有成千上萬的願望或者欲望。人生在世,總有諸多遺憾。總有諸多欲望。想的不同,要的不同。生的不同,老的不同,病的不同,死的不同。所以每個人是不同的。而每個人又是相同的,生,老,病,死。
每個人要的都不同,一個名叫李昆的老頭來到千仞麵前,他向千仞伸出他爬滿皺紋和老年斑的左手。
千仞給了他千萬百萬的錢財,但李昆不記得自己的童年,他說他的童年一定會很快樂,於是千仞帶他重走了一遍童年。但交換條件是用他後小半生的記憶。也就是說,他從此後,會患上失憶症。
當他們雙方都在《陰司協議書》說簽完字後,他倆來到了回到了老頭的童年。
那是一個大雪天,父親從外邊帶回來一個小孩,一身的凍瘡和一臉的汙泥,穿著破棉襖,帶著個爛帽子。父親說是從外麵揀回來的小孩,李昆上去看了看,要拉他的手,她卻躲開了我的手。父親笑著說,有個性,很好!
母親帶著他去洗了澡,再出來時,我卻看到個梳著兩條小辮的女孩,一張臉居然都是文靜。長滿凍瘡的手,讓人看著心裏覺得很不忍。母親拿著治療凍傷的藥,細細地給她抹著,她的嘴唇緊閉著,似乎是咬著牙接受著母親的治療。我第一次看到了她的堅強。
和她在一起,李昆不會覺得很快樂,因為她是個很壓抑的女孩,經受了很多的磨難,她變得很沉靜。但她卻是個很溫柔的女孩,會在你最脆弱的時候給你關心。同在父親的私塾裏讀書,她是最好的學生,她珍惜得來的每一個學習的機會。李昆覺得自己慢慢地喜歡上她了。每一次看她,就有一種心跳得很厲害的感覺,每一次想她,就有臉紅的感覺。李昆想和她說,但她每次都不給我機會。
終於有一天,她走了,父親不肯告訴李昆她去了哪裏。李昆大哭了一場後,大病了一場。病好了之後,李昆去了雲南念書。從此,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但母親臨去世的時候,卻對李昆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她和咱們不是一樣的人!我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李昆回老家給父親母親上墳,發現父親母親的墳旁邊種了棵樹,沒有樹葉,隻有花,李昆叫不上名字來的花。他很奇怪,老家沒有人了,誰會在這裏種樹呢?但那樹看到李昆,把所有的花苞都綻放了。許老頭感覺到了……父親和母親有人陪了……放心地回了雲南。
記憶結束了,老李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這一夜的風特別大,外麵黑漆漆的,天上沒有月亮。流風訴說著歲月藍殤,光陰如同夜風般,起落沉浮。人在黑暗中,幾處薄涼語。明媚的憂傷在黑暗中淺唱低吟,暗恨聲聲催天雨,
後院,除了沙沙的樹葉聲就別無他音。與這間房隔著一道門的前屋,千仞端著一杯沏好的茶細細的品著。
眼睛盯著桌子上的那本書,報紙頭版碩大的印刷字體赫然寫著《陰司協議書》。他仰身把雙腳搭在桌子上,繼續品茶。
咚、咚,咚有人敲門。千仞猛然一驚,差點摔掉手中的茶杯。
奇怪?這麼晚誰還會來?難道是鳳儀,她這麼晚了還會有什麼事找我?
千仞心中帶著疑慮,朝著門口大聲問到,誰?
我是前院掃地的許老頭。一個略帶滄桑,渾厚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千仞想到自己寄住在鳳儀的宅子裏。敲門的居然不是鳳儀。以前來過好幾次,不都偌大的宅子裏隻見到鳳儀一個人嗎?怎麼還有有人。
千仞懷揣著疑問打開了門。一個頭發有少許白,年紀七十上下的老頭。身材高高大大的,看起來很不很顯老。老當益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