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結束後,他還特意擰了擰眉,露出頗為為難的神情,視線半眯著鎖定在我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何曾不懂久爺的意思,他這話一開口就是不想幫我,估計還在埋怨我沒有把事情給他辦完整。
我一聽心裏頭就有點慌,現在我就依仗著久爺,倘若他不願意幫我,那我就徹底完了,在K市沒錢沒勢,還沒有靠山,拿什麼去跟顧成舟抗衡?
我連忙快步走到久爺跟前,我蹲在地上手指搭在久爺膝蓋上,我說久爺,這次顧成舟真要置我於死地,我跟了你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久爺笑了笑,說:“夏安,你這句話怎麼講?你待在場子裏工作,他顧成舟總不能專門到場子裏找你的麻煩吧。假設,他就算是找你麻煩,不還有鄧莉站在那撐場麵的嗎,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久爺話說的占理,但我知道顧成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今天我要是沒辦法離開,就等於任由顧成舟捏扁搓圓,他這種身份的找我事不就等於踩螞蟻那麼簡單的嗎。
“久爺,您不知道顧成舟的性格,他說過讓我不得好死——”
我急得額頭上滲出點汗意,他手指替我撥動了一下劉海,嗤笑道:“夏安,你在場子裏混跡這麼多年,怎麼連這點膽子都沒有。”
這跟膽子沒關係,有些人說話可以當做是放屁,有些人說話卻不能真的把他當做玩笑話來看,顧成舟充斥寒意的視線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刻,他像是直接烙在我心口上,但凡我提到一些,他那雙冰冷深邃的眸子便在我心上揮之不去。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現在便是我的夢魘。如果不是久爺,我斷然不會去得罪顧成舟那樣深不可測的人物,如今算是徹底站在了對立麵,支撐著平衡的是一個短板支架。
顧成舟是那頭的秤砣,久爺是這頭的,然而我連細小的顆粒都算不上,頂多是秤砣上的小片塵埃,倘若讓塵埃消失,根本不會影響支架上的平衡。
自己變得可有可無後,任誰誰能不心慌?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企圖說服自己冷靜,久爺他是鐵了心的想反悔,我總不能歇斯底裏的去跟他吵,他最煩這個,沒準能從今往後都將我扔在一樓,不管不顧。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說:“要不這樣久爺,我不去什麼加拿大了,你讓我離開享樂行嗎,我自行了斷,不會跟你牽扯半點聯係。”
他就捏著我的下巴,一字一頓的說:“夏安呐,讓你離開享樂,你說你簽下的合同怎麼辦?”
我頓時臉色煞白,我說久爺,您不是把合同給撕了嗎?
他笑了笑,用手拍拍自己心口的位置,他說合同是撕了沒錯,不過這契約還在久爺心口放著呢,這約定時間還沒結束就想要離開久爺,著實讓我心寒啊。
腦袋轟隆一聲呈現出空白一片,我癱坐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徹底明白今天是鑽進了久爺的套,隻要事情沒有結束,他根本就不會放我走…不對!哪怕事情順利結束了,久爺也會為了不得罪顧成舟這種人而將我拱手相送,我真是白癡,居然會相信一個隻會利益而過的男人,如今站在懸崖處進退兩難,我可不就是自作自受嗎。
我真想狠狠給自己一巴掌,把自己徹底打醒,但就算清醒了又能怎麼樣,道理不還都是一樣的嗎。
就算我前天能想起來久爺心裏在想著什麼,我又有什麼本事去拒絕他的條件,就憑我在顧成舟眼中是有些特殊的嗎?憑自己能夠在久爺眼中有一點利益可圖?
簡直是在開玩笑。
下巴被人重重捏住,我眼神渙散著緩和了些,看見久爺冷笑視線鎖在我的臉上,眼神就跟看一個婊/子沒有差別。
他說,夏安,你現在要是能安心待在享樂裏麵那還萬事大吉,我能護著你的地方盡量護著你,但要是你聰明的腦袋瓜裏想著什麼靈光的事情,可就別怪久爺我心狠,對於躺在病床上的父親下手了。
我本身沒什麽依賴性,要不是夏浩宏的病需要打量的醫療費跟住院費,我斷不會往這渾水裏蹚,有些人說的輕巧,待在這行裏要看本事,要是沒那能耐就盡早離開,如果離開能夠如此簡單,我怎會被這無形的銅牆鐵壁困住。
但我還是不甘心,我期盼著久爺能有一丁點的良知,我絕對不想成為享樂批判的負麵典型,到時候被顧成舟的怨念折騰的體無完膚,最後落個進醫院人盡皆知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