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許知道,”姬遠玄說,“我正在調查紅色高跟鞋俱樂部的‘老板’。”
“我雖然一直沒有問,但也已猜到你一定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所以你也知道,因為本案死去的人,已經太多太多了。”
“包括外麵的那六張麻袋,還有……”
姬遠玄猛地抬起頭,雖然他明知道“蛇爺”要說些什麼,可他還是不願意親耳聽他說出來。
“蛇爺”歎了口氣:“兄弟,有些時候,該接受的事情就一定要接受。薛姑娘,說不定真的已經落在了‘老板’的手裏。”
姬遠玄端起了茶杯,可這次“蛇爺”按住了他的手。
“你實在需要清醒清醒,最好能想法子睡一下。”
“你若是我,你現在能睡得著?”
“我已有二十年天天晚上都睡不著,這也是種病,久病成良醫,所以我已有專治這種病的藥。”
一種白色的粉末,裝在碧玉瓶中。“蛇爺”倒出了一點,倒在茶裏。
“瞪著眼坐在這裏就算坐十年,也救不出薛姑娘的,但你若能睡一下,若能清醒些,就說不定能想出救她的法子。”
“蛇爺”盯著姬遠玄,最後又加了一句:“說不定,還能想出救我的法子。”
姬遠玄瞪著“蛇爺”,不明白他最後加上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他最終還是一揚脖子,將茶喝了下去。
姬遠玄醒來的時候,天已亮了,陽光已照在碧蘿紗窗上。
“蛇爺”正坐在窗下,用一塊雪白的絨布,輕輕擦拭著一把匕首。
姬遠玄當然認識這把匕首,因為那是自己的父親送給“蛇爺”的。
他坐了起來,問:“你在幹什麼?”
“就你看到的,我在擦我的寶貝。”
“蛇爺”並沒有說謊,這把匕首對他來說就是至寶,為了這把匕首,他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
“原來你還留著它,或許連我父親都已經忘了。”
“‘蛇爺’從來都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所以,你想告訴我些什麼嗎?”
“蛇爺”擦匕首的手突然間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姬遠玄一眼,眼神中透出來的遠不是秘密二字所能詮釋的那麼簡單。
他的臉色在陽光下看來,還是蒼白得可怕。隻有真正失眠過的人,才知道失眠是件多麼痛苦、多麼可怕的事。
那已不是病,而是種比任何病都可怕的刑罰和折磨,他已被折磨了二十年。
“我也從來都沒有問過你的往事。”末了,姬遠玄緩緩說。
“我的事你還能不了解?”
“不,我說的是那場大火之前的事。你是從火場裏逃出來的,很顯然,你曾經也是戲班的一員。”
“蛇爺”的臉色瞬間變了一些:“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什麼……”
“其實我並不知道什麼,我隻是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原本就不該成為‘蛇爺’。”
“做‘蛇爺’很舒服,也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難道看不出我活得比世上大多數人都舒服?”
“可你卻不是這樣的人,我能看得出,你其實是一個性格很溫和的人。試想想,一個性格溫和的人竟然會是玉城大名鼎鼎的‘蛇爺’,這不是很滑稽嗎?”
“那我本該是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