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思索了一下，說：“這應該和個人體質有關係，我剛剛說了，這種毒在人體內停留的時間不會很長，而人在剛剛死亡後新陳代謝並不會立刻停止，毒素會在這段時間內被代謝掉，即便就是之後解剖屍體也很難發現。但是不同的人自然體質就不同，有些人身體會很虛弱，新陳代謝原本就很緩慢，死亡之後新陳代謝也會很快消失，如果在死者新陳代謝消失之前毒素還沒有被完全代謝掉的話，經驗豐富的法醫說不定就會憑借屍體的體表特征推斷出死者是死於中毒而並非疾病。那麼，錢廣洋的死就會被立刻確定為是謀殺，而並非自然病死。
“我們都知道，人體是存在抗體的。如果人體長時間涉入同樣的藥物的話，就會對該藥物產生抗體，從而導致藥效減弱，或是藥物維持時間縮短，這是常識。我有一個大膽的設想，如果把毒素的濃度稀釋到不足以要人性命，然後長期給死者注射的話，死者會不會因此而對毒素產生抗體呢？”
姬遠玄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讓錢廣洋的身體逐漸習慣了毒素的刺激，從而加快了毒素的新陳代謝，然後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加大毒素的濃度，毒死錢廣洋。而錢廣洋的身體已經對毒素產生了抗體，即便是他身體虛弱，卻也能在新陳代謝完全消失之前把體內的毒素完全代謝掉。是這樣嗎？”
蘇青點點頭：“這也僅僅隻是我的猜測，但究竟事實是怎樣的，還必須對屍體進行解剖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姬遠玄一言不發，沉思了起來。婉如眨眨眼，說：“說了半天還是沒說到點子上啊，為什麼蘇青姐姐能解釋錢莎莎會那麼神秘呢？”
蘇青慢慢搖搖頭，說：“我並不能解釋，因為我並不知道錢莎莎曾和你說過些什麼，不過從錢廣洋屍表的檢驗中，我的確發現了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
“第一就是脖子上的那條傷口，在時間上和錢莎莎所描述的出入很大，剛剛我也已經說過了。我以我法醫的名義作擔保，屍體脖子上的那條傷口絕對不會超過兩個月時間，不可能和錢莎莎所說的那樣，有兩三年之久。第二，屍體的手表麵很粗糙，手指、胳膊、小腿皮膚粗糙黝黑，還有很多細小的傷口，這就說明他曾長時間暴曬於太陽底下，而且還長期從事這一種很容易刺傷四肢的工作。他的腳上穿著一雙很不舒服的皮鞋，那雙鞋的款式是專門給腳瘦的人設計的，而死者的腳卻很扁很寬，應該是常年四處奔走所造成的。第三，我發現死者的臉部曾經做過微整，鼻子被墊高了一些，臉上的脂肪也有被抽取過的痕跡。綜上所述，我覺的……”
蘇青不說話了，婉如愣愣的看著姬遠玄，姬遠玄麵無表情的說：“死的根本就不是錢廣洋，而是另一個人。”
婉如大吃一驚，她怎麼都不會想到，躺在祠堂邊小屋裏的那具遺體竟然會不是錢廣洋。
蘇青說：“我是法醫，我隻負責檢驗屍體，不負責下結論。”
姬遠玄說：“這就是遺體沒有穿壽衣的原因，因為換壽衣必定要脫掉全身的衣服，而那個時候，就一定會有人對遺體產生懷疑了，嬌生慣養的錢廣洋怎麼可能會是那樣的粗手大腳呢？可錢莎莎卻不同，她可是和錢廣洋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人，她對錢廣洋的身體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躺在那裏的屍體並不是錢廣洋，而是另一個人。所以，她才會出門去探訪，去的地方就是夏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