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一看就像是一個成功人士,個兒高,兩眼放著精光,臉上全是職業式的笑容,讓人摸不清深淺。他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舉杯。反而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對著我笑。笑得我毛孔都豎起來時,他終於說話了:“菲菲,你是子秋的朋友,也就是我齊銘的朋友。你雖然在我公司裏上班,不過公私要分明,所以你不要用這副麵孔對我,你怎麼對子秋就怎麼樣的態度對我,這杯酒我不喝。保留著日後公司聚會上再喝。現在,我和你喝一杯。”
他站起來,足足高了我一個半頭。他眼中的一些物質化去之後,隻有一灣深水,深不見底。
我將酒一飲而盡的時候想,這個人肯定是個人物。少惹為妙。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很笨,常常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人,也不知道見好就收。頭腦大條,活到二十幾歲卻像是幾歲的人一樣不懂事兒,我就屬於是這樣的人。惹不起的,躲!
我從頭到尾沒有正眼瞧林諾,劉飛和餘暉倆人聊得可開心了,全是酒吧裏的事兒。姚婷和子秋倆人也隱得熱火朝天的,隻有我和林諾沉默著。
飯後,我們去了KTV,大家都有點醉意了,但子秋還是拚命要求要去唱K。林諾想走,卻眼巴巴的看著我,我站在她的側麵,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痛。有些事情發生了,即便是你已經不在乎不怪她了,兩個人也無法回到從前那樣無話不談。她看了我幾眼之後,對子秋說她先回去了。子秋也沒有應她,倒是劉飛回過頭說:“我送送你吧。這麼遲了,不安全。”林諾點點頭,像小媳婦兒似的跟在劉飛後頭。我抬起頭盯著劉飛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來。
進了KTV裏,我倒在一邊兒喝著酒。餘暉接到電話有事兒,也先走了。他走之前看了看子秋和姚婷,走到我跟前說:菲,姚婷交給你了。我把酒杯裏的酒喝完對著他吼到:自己的女人自己看著,別盡把責任往我身上推,我沒那本事。
餘暉瞪了我幾眼走了。深吸幾口氣,腦子轉不過來。齊銘走過來坐在我邊上,久久不說話,就那麼深深的盯著我:“貓爪,我聽說你叫貓爪,很有意思的名字啊。”
我笑了一下,看著酒杯裏的酒,搖了搖問他:喝不?
“你有心事?”
“對,我有心事。不過是好的心事,我很開心……我今天真開心……”我胡言亂語著把我今天在公司裏的所做所為告訴齊銘,齊銘的眉頭皺了皺,最終也沒有說一句話。
耳邊是子秋和姚婷的歌聲,姚婷唱到瘋了,摟著子秋又親又抱的。子秋總是不著痕跡的躲開。我推著齊銘說:“看,子秋那小樣裝清純呢他。哈哈哈……”
子秋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那種眼神讓我顫了一下。就像是當初我打了劉飛那倆耳光時,他看我的,有心疼有歉意,還有一點兒受傷。我感覺快要被這種眼神給淹沒了,眼前無數雙眼睛飛來飛去,我已經承受不了,想哭,我在掉淚之前想,下次一定不要喝酒。
K歌本是我最拿手的。
大學的時候,我們幾個宿舍裏的同學就經常跑出去K歌。拿上學生證還有優惠,那時候我被宿舍裏稱為“歌神”,我和林諾那時候就特別喜歡唱。我記得那時候我最喜歡唱的就是劉若英的歌,天下無賊出來之後,我便迷上了她的‘知道不知道’,那時候喜歡唱的原因是那一句:想你的時候,我抬頭微笑,知道不知道。現在這首歌,從姚婷口中唱出來,卻是另外一種味道。
我坐到最黑暗的角落掏出雙喜,點著了有點貪婪的吸起來。每一次當我不平靜的時候,隻要點上一隻煙,心底便像是塵埃落定似的平靜。在某個時候,我離不開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