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章 解心(1 / 2)

失憶後的堂木,心靈就好像是初生嬰兒般純淨,無法承受這種令人發紫的衝擊。雖然事實可能與想象的不一樣,可那種仿佛微縮在一角,等待著黑暗的吞噬或光明的照耀,令人忐忑不安的感覺。

歐陽堂木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也無法麵對自己的過去,畢竟他的年齡還少啊。

堂木慌亂無神的的樣子,像是迷失在縱橫陌交的圍牆中,讓顧大叔感覺到了不對勁。心想若是無法解開堂木這個心結,或許以後堂木會沉溺在過去的陰霾中影響著他的未來。

顧大叔拍了拍堂木的肩膀,安慰道:“那時的我也像你這樣自責迷茫,作為一個醫生,本應救死扶傷,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在手術台上殺死了自己的傷者。我反複地問自己,到底這樣做得對還是錯!為了得到這個的答案,我加入了基督教,在上帝的祈禱和聖經的語句中尋求答案。”

“大叔竟然是個教徒。”堂木小驚道,之前負麵的情緒緩解了一些,似乎對於顧大叔的故事很感興趣。

“怎麼?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顧大叔看到堂木這麼大反應,以為他想起一些東西。

堂木搖頭說:“沒有,隻是好奇。”

“也對,要是這麼快記起什麼,失憶症也不會那麼棘手。不過你也不用大驚小怪的,我不像嗎?基督教的教徒可是占據了全世界的十五分之一。隻不過我不是什麼虔誠或激進的教徒,至少我沒有拿著刀鞭往自己身上打,來替耶穌贖罪什麼的。”顧大叔淡笑著。

“那結果呢?找到了嗎?”

“沒有,聖經中基本都是宣傳揚善懲惡,近義避邪什麼的。不過有句話讓我很在意,‘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顧大叔傾述道。

“凡事寬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堂木低著頭,咀嚼著這段耐人尋味的話。聽起來似乎簡單易懂,卻像包裹著一層模糊的膜般,讓人不得不去深思其中。

“人生百態,說得總比做得容易多啊!凡事包容,這個世界又有幾個人做得到,連上帝都不敢保證啊。”顧大叔感歎道。“所以聖經裏那種理想性的信仰,不是我要的答案。”

“那顧大叔是怎麼想通的?”

“說來很奇妙,是一件小事讓我想到了自己一直尋找的答案。”

“小事?”堂木揚眉問道。

“對,我記得那時我像往常那樣上班,走在那條人不多的街道上。”顧大叔慣性般拿出了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緩緩地說:“一名治安和一位正被抓住的小偷引起了我的注意,當時那名治安對著那年輕的小偷嗬斥道‘像你這種走歪路的小屁孩,應該在監護所關上幾個月反省反省,才知道後悔’。

而就這麼普通的一句話,讓我想明白了一切。”

“哦?什麼?”這聽得堂木有點糊塗了,不明白這句話有什麼含義。

“世上哪有什麼完全對與錯之分,一切都是相對的。隻有不同的人應該呆在自己正確的地方,就好像那年輕的小偷應該在監護所呆幾個月,或許還能走回正路,而那些十惡不赦的罪犯則永遠關在監獄裏。”

“那顧大叔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做一個醫生嗎?”雖然顧大叔這番話,聽得堂木有些懵懂,但還是理解了大概意思。

“恩,那件事我做錯了,也許我當醫生那一刻就是個錯誤,所以我才辭去了工作。這才讓我心裏好受點,或許這隻是用來欺騙自己內心的幌子罷了。”顧大叔平淡地回答道。

“那顧大叔你還恨那司機嗎?”被堂木這一問,顧大叔愣了一愣後,吐出了一口白煙杭瑟說:“說不恨是假的,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老伴也不會回來。而且我自己也做錯了,恨他隻會讓自己更加內疚和自責,我才不會讓自己這麼累。”

這時堂木沒有再問什麼了,隻是微低著頭,思索著顧大叔剛剛那幾番話。

意識到堂木還沒有想明白,顧大叔伸手拍了一下堂木的腦袋,讓正思忖著的堂木感到小驚,反應抬頭望著顧大叔那有些濁色的雙眼。

顧大叔親切道:“我之所以說這些給你聽,隻是不想讓你總在意自己的過去。也許你以前真得做了些很糟糕的事情,但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現在的你應該去麵對自己的過錯和做一個怎樣的人。

我不想你以後的歲月生活在過去的陰影中,你還年輕,有時間去彌補一切。當你恢複記憶的那一刻,也不會再去在意。”

望著顧大叔那柔軟的眼神,堂木感受到了被父親關懷的暖意,雖然這段時間這種感覺不止一次,可還是讓堂木內心無比的愉悅。

堂木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嘴角揚起笑紋說:“恩,我知道了,謝謝你顧大叔!”

“那就好,也晚了,你的傷還沒好,快去睡吧。”顧大叔催促著,擔心堂木的傷勢有什麼突變。盡管這大半月堂木的傷勢越來越穩定,基本不擔心有後遺症。可這段時間的相處,顧大叔也把堂木當成自己兒子一樣看待,心裏未免不會對堂木格外的關心。

“那小七睡著沒?我有些好奇小七這麼大塊壓著大叔你的大腿,不覺得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