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知道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但是也沒有戳穿他拙劣的謊言。
她看向克洛，笑著問道，“克洛叔叔——？”聲音拉的老長，裏麵暗含威脅。她沒有直接問她想知道的內容，但她知道克洛叔叔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克洛看了眼摩西，輕咳一聲，“沒什麼，就是聊了一些當年的事情。”
“當年？二十五年前？”安然咄咄逼人。
摩西幾乎是在那個表達年份的數字說出聲音的那一瞬間就緊張起來，“你、你都知道了？”
安然無奈的搖搖頭，“不，我不知道。”說著，看了眼更加無奈的克洛，聳聳肩道，“外公外婆什麼都不知道，唯二知情的克洛叔叔景潤爸爸都不肯向我吐露一個字。”
摩西的眼中沉澱出慶幸的神色，但是很快又被深深的痛苦和愧疚所取代。
看的出來，他在掙紮些什麼。
麵對安然，克洛的態度總是十分溫和的，他像一個真正的父親那樣，無奈笑著向自己任性的女兒解釋，“那些都是塵封已久的往事，已經沒有必要再拿出來細細的說，這樣沒有意義。再說……這應該是你母親經過了一場極其艱難的思想鬥爭後，與摩西先生一起做出的決定。”
“怎麼沒有意義？”安然當即唱起了反對票，“你告訴我，至少能滿足我的好奇心，看看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個立場如此鮮明並且三觀正確的男人陷入蟲子窩整整二十五年。”
“哈哈哈……”克洛開懷大笑，“三觀正確，你確定你是在說我？”
她一臉的無辜，“我確定啊，當然確定。你的三觀如果不夠正確的話，也追不上我媽媽，也不會收集名單並將名單交給我。”
“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點道理。”克洛的笑容十分輕鬆。
“是吧？”安然一臉的理所當然。
摩西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兩個人三兩句話就能將莫頓星上曾經最恐怖的黑道頭子說成一個三觀正直的好人……原諒他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操作。
一時間，他甚至都忘了悲傷和痛苦。許久未感覺到的快樂滋味在心底悄然生長，與這種快樂一同成長的，還有一種名為羨慕的情緒。
這是自從阿文去世後，他再也沒有品嚐過的兩種情緒。
玩笑時間結束，安然立刻嚴肅起來，“所以，這一次，克洛叔叔，你還是不肯告訴我？”
這一次，克洛的態度有所鬆動。他的目光轉向摩西，笑道，“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但要這位摩西先生同意。”
於是，安然也看向坐在一邊，顯得有些畏縮的摩西。
曾經的摩西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啊！克洛在心中低歎了聲。當年那件事，毀掉了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摩西是事情的始作俑者，他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自食惡果了。
摩西被兩雙眼睛注視著，愈發緊張起來。但是他看向安然的眼中，一直有著極為濃重的悲哀和愧疚。
安然靜靜的等著他的答案。
或許是因為安然的眼睛太過於純粹，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摩西狠狠的閉上眼睛，複又睜開，原先的掙紮全然不見，隻餘一點淡淡的自嘲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