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羽聽著他對一個個畫中女子的評價,從最初的麵不改色,到後頭,愈聽眼角抽動的愈厲害。
臉圓不行,臉瘦也不行,眼就是沒精神,下頜顴骨大還成了克夫……
“殿下。”蘇驚羽抬眸望他,麵無表情,“你就不能挑一個來誇誇麼?”
“挑一個來誇?”賀蘭堯望著她,鳳目輕眨,“行吧,我再看看。”
話落,他又低下頭翻了一遍畫像,從第一張翻到了最後一張,隨後抬眸,輕歎一聲,“不是我不願意誇,而是我生不愛謊……”
蘇驚羽不忍再聽,忙道:“行了,我曉得了,勞煩殿下幫我看畫像,你還是繼續啃栗子吧。”
蘇驚羽著,就要將賀蘭堯手中的畫像拿回。
眼見就要碰觸到那疊畫像,賀蘭堯卻將手一偏,讓蘇驚羽拿了個空,而後笑得溫潤無害,“皇祖母讓你拿這些畫像來,是為了想聽我誇讚誰麼?”
蘇驚羽收回了手,靠回椅背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他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將那些姑娘評成那樣,真是嘴上不積德。
“皇祖母宮裏的動靜,是逃不過我的掌握的。”賀蘭堯將畫像隨手丟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輕描淡寫道,“更何況,你們商量的也不隱秘,旁聽的人不少吧?”
“太後宮裏你都安插眼線?”蘇驚羽望著賀蘭堯,星眸微茫
“錯,是護衛,兼並大夫。”賀蘭堯淡淡道,“這人年紀大了,身子就容易出現一些毛病,我安排自己人在皇祖母身邊,也是為了她好,有個病痛,身邊都有人照看,省得去找太醫院那幫廢物。當然,她並不知道。”
賀蘭堯到這兒,眼眸微垂,“不知道最好了,如今這樣,就很好。”
“殿下放心。”蘇驚羽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我不會的。”
在太後眼裏,他永遠是那個真無邪純良無害的十。
如賀蘭堯所言,這樣挺好,畢竟,他做的那些事,不在太後那老人家承受的範圍之內,還是不知道的好,一直持續著如今這樣的生活方式,最好。
從出生被冠為‘不祥之人’,險些遭生父殺死,親娘又在年少時丟下他離開,與兄弟姐妹又合不來,要是真沒人關心他,隻會造成兩種結果,要麼,生無可戀,要麼,徹底變態。
賀蘭堯此刻自然不知蘇驚羽在想什麼,隻道:“我方才給的那些評價,都是真心的,你可別以為我是亂的,雖然我不知這些女子品行如何,但光是相貌,我就不喜歡,更沒興趣了解她們的品德。”
蘇驚羽抽了抽唇角。
牛不喝水,不能強按頭。
誒,不對啊,這廝幾前才過一句話——
“你可以再難看一點,我不介意。相貌不過一具皮囊,死後就爛了,到時候,隻會更難看。”蘇驚羽念出這一段話,“這番話,是前殿下才和我的,猶記得當時我自己難看,你就是這麼回我的,可見殿下不是在意相貌的人,那麼,你今兒對這些女子的評價,豈不打臉了?”
“驚羽啊,是該你真,還是該你笨呢。”賀蘭堯將手肘撐在桌上,以手腕托著下頜,笑望蘇驚羽,“看人人話,對鬼鬼話,有些話,是隻有對某些人才能的,想讓我好話,得看對方是誰。這個道理你不明白?”
蘇驚羽被噎了一下。
的確,有些話,是隻有對有些人才能的。
賀蘭堯的言外之意太過明顯,他看自己順眼。
才想跟他客套一下聲謝,沒想到,賀蘭堯接下來一句話,讓她頓時什麼也不想了——
“你和她們怎麼能一樣,你是我的暖爐啊。”
著著就延伸到了‘暖爐’話題,讓她不由自主想起前那個不愉快的晚上。
她忽然很想避開這個話題,輕咳一聲,“既然殿下都不喜歡,那我回去和太後就是了,但你的那些評價,恕我不轉達,我會,殿下看了畫像,隻是無言。”
“隨你怎麼。”賀蘭堯莞爾一笑,“初八就是一年一度的彩燈節,今年的彩燈節,注定會很有趣,屆時,你多買些林氏糕點鋪的柿子餅來,咱們邊吃便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