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後望著他,無言了好片刻,才歎息一聲,將畫像擱回了桌子上,“十,你這是做什麼呢?”
“十的意思,難道皇祖母還不明白?”賀蘭堯朝她笑道,“皇祖母不是早就催著我選了麼?如今我這算是選出來了,皇祖母可滿意?”
“十,你聽皇祖母跟你啊,驚羽那樣的姑娘……不適合你。”太後眉眼間浮現一絲無奈,“當然,皇祖母的意思不是她不好,而是她的性子,她那種不安分的性格,與你這麼安靜的性子,怎麼能湊到一起呢?”
“皇祖母,性格相似的兩人湊在一起,那才無趣呢。”賀蘭堯抬手托著下頜,麵上似有笑意,“皇祖母當真僅僅是因為性格問題麼?沒有其他的原因?比如驚羽的相貌……”
“你看看,你自己都知道驚羽長什麼模樣,何必再多問皇祖母這一句。”太後又是一聲歎,“皇祖母是挺欣賞她的,但這相貌確實是個大問題啊,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長得標致,現在驚羽成戴著麵具,你或許不覺得有什麼,但若是她不戴麵具了,你能長時間忍受她的相貌麼?”
“為何不能。”賀蘭堯回答的雲淡風輕,“驚羽的缺陷就在於她臉上的那塊胎記,若是沒了那胎記,那必定是顏如舜華,讓您讚不絕口。”
“你看看你又傻話了,那是生來就帶的胎記,這一輩子都會在她臉上,除不掉的。要是她臉上那塊東西能消失,皇祖母絕不會反對你們。”
“皇祖母,原來您也以貌取人。”
“你看看你的這是什麼話?”太後沒好氣地道,“哀家沒讓你得找個絕代佳人,但你起碼得找個長得端正的吧?若是長得不好看,這將來你的孩子也跟著不好看那可如何是好?你看看咱們賀蘭皇室的子孫,哪個相貌不標致?”
“皇祖母,您想的還真長遠。”賀蘭堯眸底劃過一絲笑意,隨後正色道,“誰驚羽不好看了,驚羽其實可好看了,隻是這事旁人不知道而已,關於驚羽的相貌,這背後可是有秘密的呢,皇祖母,趁著驚羽現在還不好看,咱們不能讓其他人占了先機。”
“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趁她現在不好看?難不成她以後還能變好看?”
“皇祖母連十的話都不信了麼?”賀蘭堯隨手摸了一片山楂幹,放入口中,輕描淡寫道,“您聽我跟您啊,這事,是這樣的……”
……
午間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的梨花樹樹葉,在樹下的白玉石桌上灑下斑駁的碎影。
桌邊,一藍一紫兩道身影相對而坐。
“大姐姐,個把月不見了,姐姐看上去,和以往不太一樣了呢。”
“三妹是不是想,我比從前,精神了許多?”蘇驚羽望著正對麵,久違聊蘇懷柔,客套般的笑了笑。
個把月不見,她這三妹還是這麼漂亮,這麼……溫柔。
果然在塞外呆了那麼久都是白呆的,渾身上下依舊散發著一種弱氣——溫婉柔弱之氣。
這種柔弱和賀蘭堯的柔弱完全不同,賀蘭堯隻是靜著時柔弱,動起來你會發現他一點兒不弱,而蘇懷柔的柔弱,是從頭到腳,從長相到氣質,一舉一動,無不彰顯著兩個字——溫柔。
如果賀蘭堯是偽裝成白蓮花的曼珠沙華,那麼蘇懷柔就是一整個的白蓮花傻白甜。
當然,這都是在人前的表現,如果不是自己無意中發現她背地裏拿簪子捅死了貼身丫鬟,並讓人將屍體丟去亂葬崗,事後梨花帶雨地跑去告訴丞相爹爹丫鬟莫名失蹤,沒準,還真覺得她是傻白甜。
然而事實證明,對麵這位蕙質蘭心,溫柔大方,美麗端莊的三妹,其實就是一標準的聖母心機婊。
高門宅邸的主子們,總是不拿身邊下缺人看,想殺就殺想捅就捅,唉。
來去她蘇驚羽真算是個講道理的人,至少從不虐待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