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賀蘭詩雅話音還未落,賀蘭夕婉便低斥一聲。
她若是現在還看不出來,賀蘭詩雅探望她是假,落井下石才是真,那麼她就白在宮裏呆了這麼些年了。
原本還以為賀蘭詩雅是真的好心來探望她,沒想到……也是這副可惡的嘴臉。
“二姐你罵我作甚。”賀蘭詩雅望著她,輕勾唇角,“這些話又不是我的,二姐想發火,別朝我發火啊,有本事,找國師大人去,二姐還不知道國師的原話是什麼吧?”
著,她也不顧及賀蘭夕婉陰沉的臉色,繼續悠悠道:“昨夜帝王星南移,拱衛帝王星的北鬥七星陣局已亂,乃是因為掃把星來犯,二姐,原來父皇這次的惡疾是你引發的呢,並且比前幾次都要嚴重,隻要你靠近你,便會頭暈目眩的難受……想不到二姐你還有這樣的能力,那你可別靠我太近,我怕自己受牽……”
“啪!”
話音未落便是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賀蘭夕婉根本不給賀蘭詩雅完話的機會,揚手一個巴掌便招呼到了她的臉上。
“就知道這個神棍不會放過我,什麼掃把星轉世,妖言惑眾,可笑至極!這樣的借口,竟也有人相信。”賀蘭夕婉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賀蘭詩雅,“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敢來這兒笑話我,真不知道是誰以前跟條狗似的跟在我身後,一個勁兒巴結奉承,一口一個二皇姐叫的那叫一個親熱,你們這群狗仗人勢的東西,等我出去了,非扒下你們一層皮不可。”
“出去?”賀蘭詩雅捂著被打的臉頰,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是,你很快就能出去了,出去嫁給一個叫花子,妹妹先在這兒恭喜姐姐你了,你把父皇害成那樣,父皇也沒賜你什麼刑罰,隻將你削了公主之位,嫁一個叫花子,算是對你極好的了。”
“你什麼?”賀蘭夕婉聞言,麵上浮現難以置信的神色。
“要我再重複一遍麼?”賀蘭詩雅低笑一聲,“國師……你這掃把星生在皇家原本就是一個錯誤,加上你作惡多端,你根本不配再做公主了,把你削了公主之位,嫁給一個身份卑微之人,方可祛除你身上皇家的貴氣,將你這掃把星趕出皇宮,父皇的頭疼之症自然便會不藥而愈的。父皇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你很快便可以離開這兒。”
“不……不可能。”賀蘭夕婉低喃著,“這不可能,父皇不可能對這麼對待我的……你胡,你胡!”
“你若不信,等你出去後就知道了。不過好在你要嫁叫花子的這件事,對外是保密的,隻有咱們這些兄弟姐妹知道,對外,所有人隻會以為姐姐你隻被貶為庶民,畢竟這事對於賀蘭皇室來,實在太不光彩,父皇特意交代我們不準出去,並且,在姐姐你離宮之後,都要離你遠一些,不要心軟去探望你,省的被你這掃把星連累了。”賀蘭詩雅到這兒,譏諷一笑,“放心,念在你我姐妹一場的份上,我一定會給你送份賀禮的,我這就走了,姐姐你好自為之。”
著,她轉身,捂著臉頰出去了。
賀蘭夕婉依舊未回過身。
削了公主之位,逐出皇宮,嫁一個低賤的叫花子?!
父皇怎麼可能如此對待她?
不多時,賀蘭夕婉便聽得身後響起宮人驚訝的聲音,“五公主殿下,你的臉……”
“不礙事的。”賀蘭詩雅的語氣溫和平靜,“二公主心裏苦,拿我發泄發泄也是正常的,你們不要多言。”
“二公主怎麼能如此過分,五公主好心來探望她,她竟然如此對待公主,五公主,您就不應該來看她!”
“都落到了這般田地還猖狂,這二公主可真是無藥可救了,且看她以後還能不能猖狂的起來!”
賀蘭夕婉聽著身後的聲音,閉上了眼眸。
一群落井下石的狗奴才。
她如今落魄到這般地步……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倏地,她睜開了眼,眸中厲光閃爍。
蘇驚羽,帝無憂,寧若水,歐陽淳……隻要我活著一,就絕不會忘記你們帶給我的恥辱!
總有一日,我要將你們這些饒白骨踩在腳下。
……
二公主是降掃把星的事兒,僅僅一日的時間,傳遍整個宮廷。
聽到消息的眾人無不大感驚訝,其中不乏有些人幸災樂禍。
這位囂張跋扈,心狠手辣的主兒……以後總算是可以在皇宮裏永遠地消失了。
……
“這賀蘭夕婉,人緣還真是糟糕透了啊。”
永寧宮中,三道身影坐在大樹下悠閑地乘著涼風,烏啼邊嗑著瓜子邊悠悠歎息,“連個幫忙求情的人都沒有,做人做到這份上,也是沒的了。”
“賀蘭夕婉曾仗著陛下縱容,在宮中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別是宮裏,朝野上也沒人幫她情。”月落淡淡道,“想想她昔日的作威作福,飛揚跋扈,再看看她今日……當真是爬得越高,跌下來就摔得越慘。”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著,而一旁的賀蘭堯像是根本沒聽見,隻沐浴在陽光下閉目養神,一派愜意,不曾開口一句話。
月落烏啼對視了一眼,齊齊挑了挑眉。
驚羽姐姐不在的時候,殿下的話格外少。
“月落啊,你,驚羽姐姐明日會來麼?”烏啼忽然這麼問了一句,而後瞄了一眼賀蘭堯。
賀蘭堯依舊沒反應。
“我又不是驚羽姐姐,我哪裏曉得她會不會來。”月落到這兒,頓了頓,繼而道,“驚羽姐姐若是不來,隻能咱們自己試著做飯了。”
“可驚羽姐姐不是裝病在家中麼?據她有點兒事要辦。”烏啼道,“明日應該會來吧?”
“誰知道呢。”月落歎息了一聲,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道,“別是真的得了風寒吧?”
“你們兩個,是不是最近太閑了。”一道淡淡的聲線自一旁響起,那閉著眼睛的人終於開口道,“若是閑的要靠聊才能來打發時間,那麼我得想想,給你們找點兒事做了。”
“殿下,別。”烏啼幹笑了兩聲,隨後道,“我們是看殿下許久不話了,似乎心情不大好,這才想跟您聊聊解悶,隻有起驚羽姐姐,您才會有反應啊。”
“即便是要解悶,跟你們兩個能有什麼好的。”賀蘭堯嗤笑一聲,“無趣。”
“跟我們沒話,跟驚羽姐姐總有話啊。”烏啼嘿嘿一笑,隨後道,“殿下,您知道麼?男子若是喜歡一個女子,想讓她開心,絕不能在原地等著姑娘來找,應該主動去找她才是,殿下你每回都是等著驚羽姐姐大老遠地過來找你,給你做飯吃,你去找過她幾回?即便有找,您這步子也沒踏出皇宮過,您難道不應該主動出宮去找她一回?”
賀蘭堯聽聞此話,終於睜開了眼,瀲灩的眸光中劃過一抹思索。
“殿下您自己想想烏啼的有沒有道理?”烏啼慢悠悠道,“雖,你們幾乎見麵,一個月裏,起碼能看見二十幾,但,大多數都是她主動過來找的,她也不是個閑人啊,忙裏忙外的,倒是殿下你,隻以為能見麵就夠了,卻沒想過,驚羽姐姐,心裏多少會覺得有些不平衡。”
“會嗎?”賀蘭堯蹙了蹙眉,“怎麼從沒聽她起過?”
“姑娘家心裏想什麼哪能都告訴你啊,她們經常都是心口不一的。”烏啼有些語重心長地道,“尤其是關乎男女之情,你看驚羽姐姐,對感情方便似乎有點兒遲鈍,您呢,也不太會討女孩子開心……這也就是為何你們相處這麼久,她卻還未對殿下表現出喜歡的原因。”
賀蘭堯聞言,倏然目光一凜,如利劍一般的眸光掃向烏啼,“你也覺得她不喜歡我?”
“咳,不不……”烏啼警覺自己一不留神錯了話,忙道,“喜歡啊,隻是她自個兒不承認而已,她的行為舉止,我們都能看出她對殿下是喜歡的,但是,她有些遲鈍,月落你是不是?”
“是。”月落忙附和著,“驚羽姐姐哪會不喜歡殿下。”
賀蘭堯的神色這才有所緩和。
“烏啼的意思是,殿下您得加把勁,讓驚羽姐姐承認對殿下的喜歡。”烏啼嘿嘿一笑,“其實我們都看的出來,殿下對她的喜歡,比她對殿下的多,殿下您真的應該努力一些,讓她也趕上才是。”
“你這腦子裏其他的東西沒有,關於男女之情倒是懂很多。”賀蘭堯斜睨了他一眼。
雖然語氣依舊是涼涼的,但賀蘭堯的神色卻很是平穩,可見烏啼的話還是有效的。
賀蘭堯垂下了眸光,陷入思索。
似乎……烏啼的有幾分道理。
蘇驚羽原本就有些遲鈍,難保不會再這麼遲鈍下去。
看來,他的確不能繼續坐在這永寧宮了。
本以為常常見麵,總有利於培養感情,但他忽略了,他似乎還沒主動出宮找過蘇驚羽呢。
“烏啼,去備馬車。”賀蘭堯淡淡開口,“陪我去趟蘇府。”
“好勒。”
與此同時,謫仙殿——
白玉桌邊,兩道身影相對而坐,此刻臨近中午,二人正在吃著飯。
“你,皇帝的惡疾要不了五年你就有辦法徹底治好,那麼五年之後,我是否就不能再招搖撞騙了?”蘇驚羽扒著飯,目光落在右手邊的瓷瓶上。
這裏麵裝著的是皇帝這一次的藥。
回頭她得讓這藥,悄無聲息地進入皇帝的肚子了。
當然,得在賀蘭夕婉被逐出宮之後,這麼一來,國師的法才能順理成章——驅逐掃把星,帝王星歸位。
她真佩服自己的腦洞。
“五年?你還想做五年國師麼?”正對麵,月光聞言有些忍俊不禁,“隻怕那時候,你早已經有了更好的生活,更美滿的日子,不願意再做這個勞什子國師了。五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五年後會是怎樣的,我們都不得而知。”
“你會不知道?”蘇驚羽有些好笑,“你這半仙還會不知道?”
“我從不會閑得無聊去卜算一些我不感興趣的事。”月光道,“卜卦,也很耗費精神力的,你曉得麼?若不是必要的,若不是我想了解的,我根本就不會去卜算,一個人有著卜算未來的能力,未必會是什麼好事。”
“這個我承認,我寧願將來的生活是未知的,充滿神秘感,我也不想提前知道我將來會怎樣,我會什麼時候死,我若是知道了,反而無趣。”蘇驚羽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