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羽:“……”
瞧他這話的。
不就是被那勞什子朦朧香給熏了麼,他何至於想剪了那一頭青絲?
蘇驚羽輕歎一聲,輕描淡寫道:“我的殿下,昨夜的香氣,到了此刻早該散了,寢殿烏啼也給你收拾幹淨了,每一樣東西都清洗過了,保證不會再留下味道,而你,沐浴一番多半也能把把味道除盡了,你就別再想著朦朧香了。”
“可我這心裏就是不舒服。”賀蘭堯冷哼了一聲,“我一想起昨夜那異味,吸入肺腑中的那種感覺,總覺得胃裏都在翻騰,想要倒杯茶壓一壓那不適的感覺,沒想到連茶的味道都那麼令人作嘔,我已經許久不曾那般反胃。”
蘇驚羽眉眼間劃過一絲無奈,“你這純粹是心理作用,你倒是,昨夜到現在,你沐浴過幾回了?”
“昨夜沐浴了一番,本以為清洗幹淨了,結果躺下要睡時,一側頭便聞到頭發上那股味道似乎還在,頓時就睡不著了。”賀蘭堯頓了頓,道,“結果隻能半夜又來洗頭發,水都放好了幹脆順便再洗個澡,不曾想就在這浴池裏睡著了。”
“那你是泡在這池子裏幾個時辰了?!”蘇驚羽眉頭抽了抽,隨後抬手揉了揉眉心,“你知道沐浴太久對身體不好麼?泡在水裏久了,皮膚會皺的!”
“是麼?這我倒是沒有感覺。”賀蘭堯聽著蘇驚羽的話,將浸在水中的手臂抬了起來,肌膚依舊白皙而瑩潤,並未像蘇驚羽所的,泡皺了。
“我這浴池裏的水,並不是尋常的水,為了洗掉那股味道,我特地加了草藥的,這是藥浴,再多泡會兒,希望能徹底除了那味道。”賀蘭堯悠悠地著,而後盯著蘇驚羽的背影,“女神,為何要背對著我?我讓你過來你聽見了沒有?”
蘇驚羽聞言,終於不再呆站著,轉過身便快速地走到了賀蘭堯的身後。
這家夥一而再再而三叫她過去,她若是還不過去,豈不顯得她古板了?
況且賀蘭堯的目的也十分簡單,讓她過去聞聞他頭發上的味道。
蘇驚羽望著底下泡在浴池裏的人,這才發現這浴池裏的水有些偏白,並不透明,如此一來,泡下水下的部位便都看不見了。
不知為何忽然有點兒失落。
蘇驚羽蹲在岸邊,望著他兩個雪白的肩頭,以及他手臂的線條,輕挑眉梢。
這家夥平時看上去那麼單薄瘦削,脆弱地像個瓷娃娃,但現在看來,也是肌理分明,清瘦,卻結實。
想想也是,畢竟是練武的身子,雖看來弱,但其實一點兒也不弱。
蘇驚羽撩起一縷他的烏發,拿到鼻子前嗅了嗅,隻有淡淡的藥香,十分清淡也好聞,哪裏有他的難聞的氣味。
異味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吧?強迫症。
“沒有你的味道。”蘇驚羽將他的頭發放回了水裏,“你純粹是自個兒想太多,心理問題,別泡了,都這麼久了,再大的味道也沒了。”
著,她就要站起身,可她沒有想到,還不等到她做起身的動作,賀蘭堯就忽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一個不穩,險些就能栽到水裏。
而她也確實栽倒了,不過沒有栽進水裏,而是條件反射地用手臂攬住了賀蘭堯的肩,借著他的肩膀做支撐點,避免自己落到水裏去。
於是就導致了她直接趴在了賀蘭堯的肩上,賀蘭堯一隻手還抓著她的手腕。
蘇驚羽:“……”
什麼狀況?
賀蘭堯隻覺得肩頭一沉,不禁低笑一聲,“羽毛,你平時看上去挺纖細的,想不到,整個人壓在我肩上,倒也挺重的。”
蘇驚羽唇角一抽,“嫌我重?那你好好的扯我做什麼?鬆開手。”
要不是毫無防備,也不會被他扯個正著,這要是一頭栽倒在水裏,那可就……尷尬了。
“我看你似乎是想離開,便沒有多想抓住了你的手腕,想讓你給我捏捏肩來著,沒想到你卻差點給栽進來。”賀蘭堯悠悠道,“不能怪我。”
蘇驚羽磨牙,“那是重力失衡了好麼?你忽然扯我,我沒防備,自然沒有把握住平衡,鬆手,我該去做飯了。”
“這麼急著走做什麼?”賀蘭堯握著她的手,摩痧著她的手背,“不急著做飯,我也不是很餓,你來都來了,給我捏捏肩可好?”
“烏啼若是早告訴我你在這裏頭沐浴,我絕不會闖進來。”蘇驚羽冷哼一聲,“蹲在岸上捏肩多難受?我隻怕腿都會蹲麻了。”
賀蘭堯聽聞此話,沉吟片刻後道:“得有理。”
蘇驚羽輕呼一口氣,才以為他要打消這個念頭,卻沒想到,他下一句就緊接著道——
“那便下來給我捏。”
話音落下,他握著蘇驚羽的手狠力一扯,這回是真的將她整個人扯進了水裏,幹脆又利落。
蘇驚羽一個不防,加上賀蘭堯的力道不,頓時失重,被他一扯就扯進浴池,嗆了一口水。
口鼻間有一種淡淡的藥香味,那是這池水的味道。
跌進水裏,讓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以避免眼睛進水,而下一刻,一雙手便握著她的雙臂,將她從水裏拎了起來,蘇驚羽瞬間便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正準備睜開眼,卻忽覺得唇上一軟。
微涼又濕潤的觸感,如此熟悉。
蘇驚羽微微一怔,入目是賀蘭堯近在咫尺的臉龐,二人呼吸相聞,她幾乎都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賀蘭堯的手不知何時移到了她的腰間,一把攬住。
唇上柔軟的觸感,攜著懷中人淺淡的香氣,與昨夜那刺鼻的濃香完全不同,蘇驚羽身上的氣息很好聞,賀蘭堯攬著她的腰身的手不禁加緊了一分,身子稍稍一傾,為了防止蘇驚羽躲避,帶著她一個旋身,見她直接壓在了浴池邊上,讓她的背抵著浴池的邊緣,無處可躲,含住她的唇,輾轉廝磨。
臉頰好幾次觸碰到她臉上那一塊遮住瑕疵的冰冷麵具,賀蘭堯蹙了蹙眉,騰出一隻手到了蘇驚羽的腦後,解開了麵具的繩結,將那煩饒麵具順手往後一丟,扔在了水裏。
蘇驚羽愣了好片刻才回過神,這一回卻莫名的不想抗拒。
又不是不喜歡他,親近親近又何妨?
隻是,此刻在這浴池裏,他又未著寸縷,終究有些不大合適。
是不是應該提醒他穿戴整齊了,上岸再繼續卿卿我我?
如此想著,蘇驚羽一偏頭避開了他的親吻,“阿堯,你……”
而賀蘭堯並不知道她此刻是怎麼想的,見她躲開,隻以為她想抗拒,他鳳眸微微一眯,眉眼間有些不悅,不等她完,右手扣上了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扳了回來,唇又覆了上去。
蘇驚羽沒完的話再次被堵了回去。
賀蘭堯這一回的動作不比之前溫和了。
她明明就喜歡他,作甚還躲著他?這讓他十分不能理解。
烏啼早過,女子都是奇怪的,明明有時候對你很喜歡,卻也不會主動與你親近,也許是因為她們內心終究是有些保守的,而如同蘇驚羽這樣的,則是明顯的遲鈍,若是他不主動,她這遲鈍的腦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能開竅。
他試圖撬開她的唇齒,而她這一回倒也沒有很固執。
舌尖觸及她那躲無可躲的舌,有些強硬地深吮,有些生澀,卻帶著不容反抗的霸道。
蘇驚羽忽然覺得喘氣有些困難。
這個幼稚鬼,現在經驗竟然比她還好了……
她以前還嘲笑他肺活量不夠來著,現在看來,落於下風的明顯是她。
她當然無力再推開他,便幹脆安靜了下來,而他扣著她下巴的力道也明顯鬆了。
趁著這時,她終於將頭偏了開,從他的氣息下掙脫出來,“阿堯,你讓我順順氣……”
賀蘭堯見她有些輕喘,濕潤的唇瓣也有些紅腫,不禁冷哼一聲,“別總想著躲我,否則總要叫你知道厲害。”
蘇驚羽翻了個白眼。
會強吻就是厲害了?嗬,真厲害。
“方才不是要抗拒,我想,你能穿戴整齊了麼?!”蘇驚羽將視線從他白皙的胸膛上移開,“你看看你現在這樣……”
“我又怎麼了?”賀蘭堯瞥她一眼,“不就是沐浴麼?有什麼不敢看的,你往後都是要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早看晚看不都要看,現在隻是讓你提前習慣而已。”
到這兒,他唇角輕揚,將頭湊到了蘇驚羽耳畔,“羽毛,我隻允許你一個人看的,懂麼?”
蘇驚羽莫名覺得耳朵一熱,下意識避了開,抬手揉了揉耳朵,“懂了懂了,請問殿下,能讓我上岸了麼?”
“殿什麼下。”賀蘭堯語氣有些涼,“叫男神,或者阿堯也可以。”
“男神,我的衣裳都讓你給弄濕了,你,該如何?”蘇驚羽白了他一眼,而後往岸上爬。
賀蘭堯這回可沒把她再扯回水裏。
感情這種事兒,得慢慢來。
再扯回來一次,以蘇驚羽的性格,是極有可能發飆的。
他抬手,指尖摩痧著唇瓣。
羽毛的味道和氣息,果然是他最能接受的,和她親近親近,有利於壓製昨夜那朦朧香給他帶來的反胃福
一想起那朦朧香……又想吐。
昨夜是他實在難受,又厭惡那女子身上的氣息,否則,十個妖女也讓他打死了。
帶著那麼令人作嘔的異味進他的寢宮……
賀蘭堯眉眼見拂過一絲戾氣。
讓他知道是誰,非要銀絲曼陀羅伺候不可,弄死了,十根手指頭全拿下來喂藍。
自從被蘇驚羽教訓過後,那可憐的家夥很久都沒吃手指頭了,想必對那種味道想念的緊。
蘇驚羽爬上岸後正要往外走,卻聽身後的賀蘭堯道:“等我片刻,我幫你將衣服弄幹了咱們再出去。”
蘇驚羽聽聞此話,腳步一頓。
身上濕的確實有些難受,不過……他要弄幹衣服,如何弄幹?
不多時,身後響起了輕緩的腳步聲,已經穿好衣裳的賀蘭堯走到了她的身後,朝她道:“坐下。”
蘇驚羽自然不知他要用什麼方法,卻是依著他的意思坐下了,待她盤腿坐好了之後,賀蘭堯便也在她身後坐了下來,而後抬起雙手抵上了她的背,內力運於指掌之間,隔著衣物傳遞到蘇驚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