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衝喜?”蘇驚羽聽著他的話,微微一怔。
她和他的婚期,大概還有三個多月,短也不短,長也不算太長。
“對,成親……衝喜。”賀蘭堯見她怔愣的模樣,鳳目中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唇角不自覺揚起,“羽毛,你……高興瘋了?”
“什麼高興瘋了,你我的婚期不過三個多月了,為何你要想出這麼一個主意呢?”蘇驚羽回過神後,輕挑眉頭,隨後像是領悟到了什麼,星眸中浮現一絲揶揄,“阿堯,你是等不及了?”
“等不及……的,是你……還是我?”賀蘭堯迎視著蘇驚羽玩味的目光,並不感到一絲窘迫,隻漫不經心道,“早些……成親,你也……可以……對我……毫無顧忌地……上下其手。”
蘇驚羽眼角幾不可見的一抽。
早些成親,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對他上下其手?
想想倒也有理,成婚之前吃他豆腐就是耍流氓,成婚之後吃他豆腐那便是理所應當。
隻是關於請國師出殿這一點……是要找月光幫忙麼?
賀蘭堯自己裝的病,太醫院必定是檢查不出個所以然的,而他想要和她盡早成婚,就需要一個理由,而太醫的話服力不足,太醫隻看病症,不會算命,不出衝喜這樣的話,且太醫院也沒有他們可以信得過的人,因此,若是讓國師出麵,那麼這事無疑是有十足把握的。
賀蘭堯就如此肯定月光會幫著他們瞎扯淡?
“阿堯,你這法子倒是有趣,不過……”蘇驚羽挑眉,“你怎就確信你口中的神棍,咱們的國師大人,願意幫這個忙?”
“我並不……確信。”賀蘭堯朝著蘇驚羽莞爾一笑,“這是……給你……的任務,你自己……想法子……辦好此事。”
“敢情你想急著娶我還得我去想辦法?”蘇驚羽皮笑肉不笑,“阿堯,你不覺得你此舉有些無賴麼?”
“不、覺、得。”賀蘭堯回答得理直氣壯。
蘇驚羽眯了眯眼兒,伸手,掐上賀蘭堯那張白皙如玉又柔滑細膩的臉龐,“算我怕了你了,好,我這就想法子給你衝喜行了麼!男神……”
她一邊著,一邊對著賀蘭堯的臉頰又掐又捏,隻覺得那手感好的不舍得放開,賀蘭堯倒也沒有半分反抗,隻似笑非笑地望向蘇驚羽的身後。
“咳!”一聲輕咳自身後響起,蘇驚羽聽著這聲音,忙收回了手,從榻上起了身,轉身的那一刻,望著正邁進殿來的太後,不禁有些鬱悶了。
方才她揉捏賀蘭堯的臉,豈不是讓這位老人家看見了?
她在心底下,是否會認為自己太過野蠻了?
“太後娘娘。”眼見太後走近了,蘇驚羽忙站好了,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
“驚羽啊,你與十,私底下都是這麼愛玩麼?”太後望著她,唇角似是噙著一抹笑意。
蘇驚羽麵對長輩,倒也不嬉皮笑臉,而是頗為端莊地一笑,“讓太後娘娘見笑了。”
“在哀家麵前,可以不必太拘禮了。”太後的語氣頗為淡然,“平日裏是個什麼性情,在哀家麵前展示一下也是無妨的,在這規矩嚴苛的宮裏,哀家很少能見到如你這樣有活力的人,你雖有些桀驁不馴,但比起那些溫婉的閨閣千金來,另有一番味道。”
“太後娘娘過獎了。”蘇驚羽聽出了這話中誇獎的意味,莞爾一笑,“臣女甚少受到長輩的誇獎,太後娘娘的話,真讓臣女有些受寵若驚了。”
“其實你是個討喜的孩子,隻不過……”太後的目光落在蘇驚羽臉上的那塊麵具上,剩下的話並沒有完。
而蘇驚羽自然是明白太後的意思。
如她這樣出生在名門望族中的孩子,若是沒有一副好皮囊,再好的家世都是白瞎。
官宦權貴之家,最看重的,無疑就是相貌與才華,有貌無才者,還可以靠臉混日子,而有才無貌者,走哪兒都是個笑話,縱然是親生爹媽,都未必會喜歡醜孩子。
這一點,可真比不上那些尋常百姓,在普通人家家裏,孩子再磕磣都是有人疼的。
“驚羽,這兒也沒有外人,你不如跟哀家,你這臉是什麼回事?”太後的視線依舊緊緊地盯著她的麵具,“十你這臉會好的,當真麼?”
蘇驚羽聞言,望向了賀蘭堯。
他是不打算對太後隱瞞她恢複容貌的事?
“皇祖母,驚羽……臉上的……東西,其實……是種……怪病。”賀蘭堯的鳳目中似有笑意閃爍,“但如今……已經……治好,皇祖母……不妨……看看?”
“你的意思是,驚羽已經恢複了原本的相貌了?”太後先是怔了一怔,隨後眸中劃過一絲喜色,忙將目光轉向了蘇驚羽,“驚羽,過來給哀家看看,把你那麵具摘下來。”
蘇驚羽聞言,便也不再猶豫,抬手,觸摸到了後腦係著的繩結上,拉開繩結,摘下了那塊遮擋她三分之一容貌的麵具。
瓊鼻櫻唇,眉目如畫。
沒有了麵具遮擋的臉,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瑕疵,從眉到眼,到唇,無一處不好看,那雙燦若星辰的眸下,瓊鼻挺翹,抿著的迎春下,下頜巧。
她甚至沒有上脂粉,肌膚也如同雪一般白皙,一頭如緞的烏發上沒有厚重的首飾,而是梳成了一個簡單而不失俏皮的馬尾,眉眼之間,七分英氣,三分冷然。
一種十分幹淨利落的美,一種沒有脂粉氣的自然之美。
太後看著她愣住了好半晌,回過神後,笑道:“好,好!哀家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呢,原來你真是那掩埋在黑土下的珍珠呢,十得對,要是不早些把你挖出來,恐怕你都要給別人挖走了。”
蘇驚羽聽聞此話,輕瞥了一眼榻上的賀蘭堯。
這家夥……之前果然是給太後做足了功課的,服她接受了自己這個‘醜陋’的孫媳婦。
“真是沒有想到,你竟能給哀家如此大的驚喜。”太後的眉眼之間都是笑意,“哀家看你,可比你那兩個妹妹強得多了,從前,你隻在容貌上比不上她們,而如今,她們卻什麼能比得上你了。”
“太後娘娘,可莫要再誇獎我了。”蘇驚羽垂下了眸子,作謙虛狀。
“好,好,知道你皮薄,哀家也就不多了。”太後嗬嗬一笑,目光落在蘇驚羽手裏的麵具上,不免疑惑,“如今臉都好了,為何還要戴這麵具出門呢?”
“這個,是殿下的意思。”蘇驚羽摩痧著手上的麵具,笑道,“成婚前,我都要戴著的,若是不戴麵具,殿下可不讓我出門的。”
太後聞言,望了一眼賀蘭堯,隨後眸中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原來,如十這般寧靜的性格,竟也有霸道的時候。
“咳咳!”而就在這時,賀蘭堯倏然間劇烈咳嗽了兩聲,將手自錦被下伸出,撫上了自己的喉嚨,似是有些難受。
他這症狀,頓時讓榻前的太後驚了一驚,“十,這是怎麼了?又不舒服了麼?驚羽,快,讓人去喊太醫來。”
蘇驚羽見賀蘭堯臉色蒼白如雪,氣若遊絲的模樣,不禁暗道一句這廝太會演。
果然生病嬌裝起病來那更是遊刃有餘,毫無壓力,逼真的連她都差點兒揪心了。
“太後娘娘,殿下方才已經跟我過了,殿下生體弱,看來太醫院是幫不了他的了。”蘇驚羽狀若歎息般道,“太後娘娘,不如請國師來,國師大人,興許能幫殿下。”
“國師?哀家倒真沒想起他,聽你這麼,倒也可行,太醫沒有辦法,國師興許有辦法。”太後到這兒,頓了頓,又道,“可國師平日裏那派頭,隻有皇帝犯疾他才願意踏出謫仙殿,十,不知有沒有那個麵子能請得動他,此事不在他責任範圍內,若是他不願出來……”
“太後娘娘忘了,外頭的人都臣女是國師身邊的紅人,國師雖難以接近,但臣女好歹也曾盡心盡力為他辦事,之前從未求過他,這一次,且就為令下,求他一求。”蘇驚羽垂眸道,“太後娘娘與殿下,在這兒等我的消息便好。”
完,她戴上了麵具,轉過身,邁步離開。
這會兒正是白日,將近正午,月光是出不令的,隻能先和他,讓他夜裏出殿了。
……
“成親衝喜?你們倒真能想得出這主意。”
“你此話,是嘲諷還是讚揚?”蘇驚羽望著正對麵的人,輕挑眉梢,“真年頭得重病的不是最喜歡衝喜了麼?”
“你們的婚約已定,如今離婚期不過三個多月,何必再來整這麼一出。”正對麵那人頭也不抬,語氣悠悠,一邊著一邊繼續搗弄著手上的藥。
“為何就不能整這一出?你我沒少做過忽悠饒事。”蘇驚羽笑道,“這一回的任務可比從前的那些都簡單,幾句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籌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