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聽聞此話,先是一怔,隨即回過了頭,望向桌邊的賀蘭堯,撞進他那雙幽深如寒池的眸子裏,她頓覺背後發寒。
然而她並未離開,興許是因為月圓在身邊,她篤定自己受不到傷害。
月圓聽著賀蘭堯的語氣,心知他並不樂意她們呆在他的地盤上,便一把扯過月滿往外走,“跟我走。”
“月圓,你扯我幹什麼,你難道還怕了他不成?”月滿嚷嚷著,“他們要害太子,現在那個假的月滿被帶去審問了……”
“他們要做什麼關你何事!”月圓忽然站定了,再度開口語氣已然變得嚴肅,“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在各國都是無法避免的,輪得到你去插手麼?”
“可你明明能幫,為何不幫!”月滿冷哼一聲,“你可以三番兩次救我,為何就不能救一回太子?難道這對你而言是什麼難事?”
“你是我師妹,與旁人不同。”月圓麵無表情道,“機門弟子並非好管閑事之人,太子會是什麼下場,與我何幹?”
“那我求你救太子成不成?”月滿的語氣並未好轉,“你可以搭救我那麼多次,我隻求你幫他這一次。”
“不幫。”月圓的語氣頗為篤定,不帶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皇家饒命運,並非我可以左右,我累了,不想管,你也莫要多管,明日就回山穀去吧!”
話音落下,她揚起手,一個手刀劈在月滿的脖頸上。
月滿:“……”
“冥頑不靈。”月圓接住月滿軟倒的身軀,似是歎息般道了一句,“也不知我還能庇護你多久。”
……
“如月滿這樣的人,當真不適合呆在宮鄭”蘇驚羽回想著方才月滿醒來的那一幕,竟還嚷嚷著要救賀蘭陌,她對待月圓的態度太過強硬惡劣,活像是人家欠了她幾百萬兩銀子似的。
月圓帶月滿出山穀本意是帶她見見世麵,卻沒有料到她終究還是不適合外麵的世界吧?
亦或者,月圓其實料到了,卻耐不過月滿的懇求,不忍心讓她一輩子隻局限在一個山穀裏,活像是囚禁了她的自由。
“那個蠢物不提也罷。”賀蘭堯著,忽然又掩唇輕咳了幾聲。
蘇驚羽見此,擰了擰眉,“薑湯都喝下去那麼多了,這咳嗽怎麼還不見好。”
“你以為薑湯是靈丹妙藥麼,一喝就能見笑。”賀蘭陌眸光中似是有笑意,“不過是一點點風寒,犯不著緊張。”
“風寒也不能看,現在夜也深了,別坐著,回榻上躺著去。”蘇驚羽著,便要跩著他起身。
賀蘭堯聞言,唇角揚起一絲淺淡的弧度,“好啊,你陪我一起?”
“自然是陪你一起。”蘇驚羽牽著他走向榻邊,還沒坐下來,賀蘭堯便抬手搭上了她的肩,將她朝後一推。
蘇驚羽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倒在了柔軟的榻上。
她眼角微微一挑,一抬眸便見一道修長的影子罩下,賀蘭堯正壓了上來,烏黑如緞的發絲正落在她的臉上,下一刻,唇上一軟。
蘇驚羽輕啟牙關,由著他探了進來,親吻了片刻後,直到他的手探進衣襟,她才伸手攔下,頭一偏躲開了他的親吻,“阿堯,告訴你個不太妙的消息,我下午月事剛來。”
賀蘭堯:“……”
滾床單的念頭就此作罷。
“阿堯,別那麼敗興。”蘇驚羽坐起了身,伸手摩痧著他的臉,“這幾日你正好風寒,房事不宜頻繁,正好我也不方便,過幾日吧。”
賀蘭堯無言,身子一歪躺在了榻上,直接閉上了眼。
什麼也不能做,那便隻好睡覺了。
蘇驚羽見此,低笑一聲,伸手替他摘掉了頭上的發冠。
殿內的火光忽的劇烈晃動了一下,蘇驚羽的視線望向桌子上的燭台,原來是燭火被風吹的斜了。
“窗戶都忘了關,我去關。”蘇驚羽著,下了榻走向窗台,正準備關窗戶,忽見窗外閃來一抹黑影,她目光霎時一凜。
什麼人?
正準備低喝出聲,那人已經到了窗台前,摘下了蒙臉的麵巾,是君清夜。
蘇驚羽見此,忙將食指伸到唇邊,朝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君清夜見此,很識趣地沒出聲。
蘇驚羽朝他做了個口型:等我一下。
而後,她將兩扇窗子一合,鎖上。
君清夜這會兒來,必定是李貴妃那裏有了消息。那位娘娘白日和嚴昊影鬼混才被人撞見,今夜還敢混在一起,這膽量倒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想去抓那二人現行,這事自然不需要隱瞞賀蘭堯,但如今他已經染了風寒,夜風太涼,她便不想讓他出去吹風。
蘇驚羽瞥了一眼榻上的賀蘭堯,此刻他正躺著,自然是看不到她的動作。
她便悄悄挪到了藥櫃邊上,取了一塊安神香,放入香爐中點燃。此香香氣極淡,很助於睡眠。
點好了香後,她回到了榻邊,卻見賀蘭堯已經閉上了眼,麵容一片靜謐安詳。
安神香的作用沒有這麼快,原來她關個窗戶的功夫,他就睡著了。
見他睡得安穩,蘇驚羽便也走出了寢殿。
“羽?”
才出了寢殿,便見前方不遠的樹下,一道人影懶洋洋地倚靠在樹幹上,喊了她一聲。
蘇驚羽走上前去,道:“如何,有什麼消息了?”
“那二人此刻正在禦花園的假山中廝混,我來的時候,他們正著膩歪話,我看那陣勢,肯定要雲雨一番。”君清夜見她走近,低聲開口,“十呢?你不讓我出聲,是不想讓他知道?”
“他染了風寒,我自然不想再讓他出來吹冷風。”蘇驚羽道,“況且,捉奸又不是什麼大不聊事,我們兩個人何愁搞不定。”
“咱們的十病了嗎?”君清夜聽著蘇驚羽的話,頓時眉頭擰緊,“病了多久了?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