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羅此話一出,皇帝當即一拍書案,“住口!你可知你這話的嚴重性?清羅公主,別以為你是異國客人,就可以胡言亂語!你配製的藥,朕吃了非但沒有使得病情好轉,反而更難受了,你最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尹清羅迎視著皇帝的銳利的目光,並未驚慌,“陛下,欺騙你,我又能討到什麼好處呢?你我兩國結了秦晉之好,我沒有半點兒要害您的動機,我所提供的藥方,是按著百世醫經上的配製,我負責的環節,絕不會有錯誤,問題隻會出在兩位殿下身上。”
“你就那麼自信那什麼醫書上的配方是正確的?”皇帝望著她,鷹眸微微眯起,“朕的這個病,你應該也是第一次遇見,你從前可曾治好過這樣的病?白了,朕是你碰上的第一個得了此病的人,在這之前,你並沒有治愈過其他人,你怎麼就敢篤定你那醫書上的方法是正確的?!”
皇帝到後頭,目光已經頗為冷冽。
沒有過成功的案例,就敢拿在他身上試,這個異國公主倒真是夠有膽量。
“陛下,百世藥經乃是百年之前的藥王留下,書上所有的配方都是取得成功的案例之後才記載下來,請陛下不要質疑前輩的方法,本公主還是那句話,我的藥方沒有問題。”尹清羅麵無表情道,“我倒是想問問陛下,你為何隻質疑我的藥方,而不去質疑你的嬪妃呢?或許陛下的哪個妃子曾經給您戴了綠帽子也不定……”
“放肆!”皇帝聽聞此話,拍桌而起,斥道,“朕知道你們鸞鳳國以女子為尊,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在朕麵前無法無!”
嬪妃給他戴綠帽子,這種話她都敢出口?
“陛下先別急著發怒。”麵對皇帝的怒火,尹清羅依舊氣定神閑,“我知道,紅杏出牆是大事,尋常的男子都無法容忍,更別貴為九五之尊的您了。這樣如何,我與陛下打一個賭,就賭五公主和十皇子兩位殿下究竟是不是陛下親生。倘若他們都是,那麼錯的人便是我,我任由陛下處罰。倘若他們二人裏有一人不是,那麼陛下您就贈我絲綢百匹作為質疑我的賠禮,如何?”
皇帝聽聞此話,鷹眸微眯,“好,就依你。”
她若輸了,就任憑處罰。
他若輸了,隻需給她百匹絲綢。
敢提出這樣的賭注,尹清羅是很有信心的了?
想到這兒,他冷哼一聲,“驗證他們二人是不是朕親生,該如何驗證?”
“很簡單。”尹清羅淡淡一笑,“陛下不是懷疑我的方法有問題麼?為了證明我的藥方無誤,請陛下再找其他人來試驗,就拿八皇子殿下與太子殿下來吧,試試他們的血,必定沒有問題。隻有非親子關係的外人,才會造成反作用。”
“隨你的便罷。”皇帝沉聲道。
且看看這尹清羅最後如何收場。
……
夜幕降臨。
黑色金絲楠木書‘東宮’的寢殿內,紫檀木作梁,沉香木作桌。有身著墨色錦衣的男子輕撫琴音,指尖起落間音律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
“太子殿下。”忽有宮饒聲音傳入耳膜,“養心殿來人了,是陛下身邊的王總管。”
賀蘭平聽聞此話,當即停止憐奏,道:“快請。”
宮人退了出去,不多時,王總管進殿來了,朝著賀蘭平見了禮,而後道:“太子殿下,老奴奉陛下之命,來取殿下半杯血液。”
賀蘭平聽聞此話,自然是一頭霧水,“半杯血液?”
“是這樣的,陛下最近得了一個偏方,是他的病能以親子之血治愈,於是派老奴前來,讓諸位殿下都給陛下獻出半杯血液。”王總管著,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茶杯,“大概這樣的半杯就足夠了。”
賀蘭平聞言,雖心有疑惑,卻還是應下了。
“好,本宮這就放血,來人,拿刀來。”
以親子之血治愈?
這種偏方倒真是奇特。
父皇的病素來是國師負責,怎麼他就忽然想到聽信偏方?
難道……
他對國師帝無憂已經漸漸失去了信任?
給他提供這種方法的人是誰?
賀蘭平心中有不少疑問,放好了半杯血後,遞給了王總管,“王總管可否告知本宮,這樣的法子是誰跟父皇提議的?當真能有效麼?曾經可有過這樣成功的案例?”
“太子殿下,這個老奴也不知道,隻是奉命辦事而已。”王總管笑嗬嗬地著,隨即退了出去。
賀蘭平聞言,眉頭輕擰。
以親子之血治愈……若真是每個皇子公主放點兒血就能治療好的病,國師怎會一直藏著不,一拖再拖?
究竟是國師刻意不給治,還是……這樣的偏方根本無用?
倘若父皇的病真的治好了,那麼國師——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
王總管離開了東宮之後,又去八皇子賀蘭燁與五公主賀蘭詩雅那兒取到了血液。
“一放兩次血,得吃多少補藥才能補得回去……”燈火通明的宮殿前,賀蘭詩雅望著王總管離開的身影,埋怨著,“真當我的血是廉價的,再來幾次,我這身子哪吃的消。”
……
“陛下,血液都取來了。”養心殿內,王總管讓宮人將取來的血液擺上了桌,茶杯上都標記了血液出自哪個人。
此次一共取了三饒血,賀蘭平,賀蘭燁,賀蘭詩雅。
並沒有賀蘭堯。
賀蘭堯與賀蘭詩雅混合的血液出了問題,那麼隻需要拿其中一個饒血來試驗便知,若是賀蘭詩雅的血能用,那麼有問題的便是賀蘭堯,若是賀蘭詩雅的不能用,那麼就是她的問題了。
皇帝將宮人們都遣退了出去,偌大的寢殿之內,便隻有他與尹清羅。
此刻,禦案上正擺著兩碗泛著熱氣的藥汁。
“陛下,咱們現在就拿太子殿下和八皇子來試驗。”尹清羅笑道,“很快您就知道,我有沒有錯。”
著,她瞥了一眼那冒著熱氣的湯藥,“陛下,請吧。”
皇帝伸手拿了一碗,端至唇邊飲下,配著賀蘭平與賀蘭燁的血液。
服下之後,他便有些緊張起來。
若是這一次的藥也有問題,那麼他就可以指責尹清羅胡亂用藥,對她進行處罰。
可若是這一次的藥沒有出現問題,那麼問題就真的是出在賀蘭堯與賀蘭詩雅身上了。
不多時,他覺得胸口處似是有些舒暢了。
他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尹清羅同樣在觀察著他的神色。
時間又過去了好片刻,皇帝依舊沒有呈現出異樣的神情。
尹清羅唇角輕揚。
真是意想不到。
這出雲國的皇帝,真的讓女人戴了綠帽子,且還幫著外人養孩子養了這麼多年。
可歎,可笑。
尹清羅心中覺得好笑,麵上卻還是得保持淡然,不露出半點兒譏諷的神色。
“陛下,感覺如何?”
同一時,皇帝衣袖下的拳頭攥緊了。
賀蘭平與賀蘭燁的血液,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那麼……賀蘭詩雅與賀蘭堯,這兩人中竟有一人是別饒孽種?!
“心口舒暢,沒有問題。”皇帝沉聲道,“繼續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