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給我一個不能自戀的理由(1 / 3)

“陛下若是真的信任微臣,又何必聽信鸞鳳國公主提供的偏方。”月光的聲線毫無起伏,“陛下以為,聽信她的法子,當真會管用?”

皇帝聽聞此話,目光微微一沉。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

“這宮中的風吹草動,還真是被國師掌握的一清二楚。”

“微臣並非閑得慌想要了解陛下的一切,微臣所關注的,是陛下的龍體是否健康。”月光到這兒,似是笑了一笑,“陛下是覺得微臣給您治病治的太慢了麼?您已經受不了長時間的忍受病痛,急於痊愈,才想要嚐試鸞鳳國公主提供的以親子之血根治之法,以為能一勞永逸?”

“國師既然了解的一清二楚,朕也不需要多了。”皇帝的語氣毫無起伏,“國師就告訴朕,鸞鳳國公主提供的方法,究竟能不能用?難不成她敢欺騙朕?若是她的方法可以根治朕的病,國師你為何從來不提……”

皇帝話音未落,月光忽然冷笑一聲,開口是前所未有的冷厲,“以親生子女的性命為藥引,這種喪心病狂的治病之法本座為何要提供?陛下為了自己的康複可以不惜犧牲兒女的性命,是自以為身為九五之尊因此可以視他人性命為螻蟻?”

到這兒,他語氣又逐漸放平,“佛這世間,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求不得故生諸多煩惱,煩惱無以排遣故有心結。人可以有欲望,但為欲害人終不會安寧一生,凡事都有定數,得不到的何必強求?正如陛下當年對賢妃求不得而強求,到頭來你可曾獲得快樂?如今陛下對健康的體魄求不得而強求,陛下當真以為犧牲兒女換來的痊愈便可以日後高枕無憂?”

“你……”皇帝被月光一席話的麵色鐵青。

想要狠狠地揮給對方一個拳頭,卻不得不忍住這樣的衝動。

或許,應該先聽他把話完。

“尹清羅從百世藥經上所獲得的方法,的確可用,但,陛下的病並非是不治之症,微臣當然不會提供如此殘忍的方法給您,不到萬不得已之時,這種方法微臣連考慮都懶得,犧牲親子來換取一個強健的體魄,慈行為必將惹來罰,陛下信是不信?”

月光的聲線毫無波瀾,“陛下不妨試著閉上眼睛,來感受這樣一個畫麵,您坐在椅子上,而就在您麵前,您的兒女正被人割破肌膚,抽幹全身的血液,雙目圓睜,眼中流露出絕對難以置信又怨恨的目光,感受著身體的血液一點一點流失,對他們所敬愛的父皇由愛轉恨,他們死後,魂魄必定不甘入地府,這世間怨靈的形成,是由於被最信任的人所害,怨靈大多遊蕩在世間,徘徊在曾經生活的地方,雖然您不會再見到他們,但他們依舊能幹擾你的人生,每每午夜夢回,腦海中都會是他們被抽幹血時的神情,那麼無助,那麼怨毒……”

他的聲音慢條斯理卻緊揪人心,響徹在空氣中猶如魔咒一般。

皇帝聽得背後冒出冷汗,當即打斷他,“行了,別了!別了……”

“陛下,僅僅是聽微臣這麼,您就已經心神不寧了,若是事情發生之後,隻怕您都睡不了幾個安穩覺。”月光雲淡風輕道,“人就是如此,在做出一個荒唐的決定時,一咬牙便可以下決心,可當事情發生之後,往往又會後悔不安,想要挽回,上卻不會再給你機會,微臣作為局外人,看的很是清楚明白,陛下並非冷血無情之人,隻是急於惡疾痊愈。”

皇帝沒有再回話,手卻將被褥拽得很緊。

“如今陛下雖常常被惡疾困擾,但好在心安理得,內心沒有任何負罪福可一旦你采用了那個殘忍的方法,即便你有了一個健康的體魄,夜裏也不能安心入眠,你會被內心深處的罪惡感壓迫,長久下來,便是心魔的產生。”月光悠悠道,“一個是活得累,卻能心安理得,一個是體格好,心中卻有負擔,陛下想怎麼選擇?”

皇帝定了定心神,道:“朕可以放棄尹清羅的方法,朕想請問國師,還有更好的治療方法麼?尹清羅曾檢測過朕的血液,她告訴朕,朕的惡疾,是因為早年被人下了毒,一味叫嗜心毒的慢性毒藥,無色無味,連續服用一年必死,朕如今常常心痛頭痛反複發作,正是因為當年中斷了毒藥,但又發現不及時沒能清除餘毒才落下的病根,關於此事,國師可知?”

“微臣知道。”月光淡淡道,“陛下的惡疾,的確是年輕時被人暗中下毒落下的病根。”

“你知道你為何不?!”皇帝麵色陰沉,“那麼你告訴朕,誰給朕下的毒!”

“陛下是在責怪微臣麼。”月光的語氣不緊不慢,“陳年舊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些年,那人如今早已不在陛下身邊,再追究也毫無意義了。”

“你隻需要,那人是誰。”

“微臣不會算這種毫無意義的卦。”月光不鹹不淡道,“微臣的職責,是測算出雲國的福禍,庇佑帝王,但不負責解惑,若是陛下什麼疑問都要微臣解答,微臣要不了多久就得見閻王爺了,機泄露多了,會遭罰。”

“……”

“陛下不用太憂心您的病。”眼見皇帝接不上話了,月光又道,“微臣有生之年,定會盡力為陛下排除病痛,隻請陛下莫要聽信一些人之語,采用傷害理之法,身為九五之尊,鐵血狠心是必然的,但人性中的善,請陛下莫要忘記。言盡於此,陛下,自行斟酌吧。”

話音落下,他轉身,邁步離開養心殿。

他身後,皇帝望著他的身影,目光幽深。

他仿佛有一種感覺,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在帝無憂的掌控之鄭

帝無憂的話,聽上去玄玄乎乎像是忽悠人,可偏偏又一種無形的脅迫感,迫使人去聽信他的話。

尤其是他讓他閉著眼睛想象兒女被抽幹血時的情景。

皇帝深呼吸一口氣,平複此刻煩躁的心情。

“陛下。”耳畔傳進王總管的聲音,“清羅公主在外求見。”

皇帝聞言,眸光一沉。

國師這才走,尹清羅便來了,她來想必也是為了取血治病一事?

國師多半是算到了這一點,才會趕在她之前來。

“跟她,朕休息了。”皇帝頓了頓,又道,“還有,告訴她,她的偏方,朕不想嚐試了。”

……

“氣死我了,這死神棍!”

萬俱寂的夜裏,太行宮內響起的拍案聲格外清晰。

“公主,何事如此生氣?”賀蘭陌坐在正對麵,望著一臉陰沉的尹清羅,“是為了跑掉的那兩個新男寵麼?”

“若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尹清羅冷笑一聲,“男寵跑了可以再抓,可如今本公主連留在這帝都的資格都沒有!”

賀蘭陌聞言,微微一驚,“這是為何?”

“跟賀蘭平的打賭輸了。”尹清羅冷聲道,“具體過程我不想提,總之,按照賭約,我明日必須離開帝都,若是不走就成了死皮賴臉。”

“這……”賀蘭陌眉頭輕擰,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道,“父皇不是還需要你給他治病麼?即便你跟賀蘭平打賭輸了,若是父皇開口挽留你,你可以順理成章地留下,給父皇麵子,賀蘭平還敢轟你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