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二人聞聲,當即停止了談笑,對視一眼。
女帝陛下……來了。
二人站起了身,抬眼望向殿外。
一襲明黃色裙袍曳地的女子踏進門中,逆著光,廣袖流雲,裙擺上以金線刺繡勾勒出的龍飛鳳舞圖煞是晃眼,衣裳雖華麗卻並不厚重,裙擺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曳。
再看她的相貌,這個鸞鳳國的君主,從外表上看起來也不過才三十上下的年紀,黛眉星目,鼻梁挺翹,朱唇緊抿,頗為高貴豔麗。
蘇驚羽心道一句,挺會保養。
這位女帝的真實年齡應該已經已過四十,但現在看來,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是一種成熟而冰冷的韻味。
有氣場。
此刻,她豔麗的容顏上神色顯露出擔憂與焦灼。
蘇驚羽眼見她走近了,拱手福身道:“參見女帝……”
“免了,七公主怎樣了。”蘇驚羽的話還未完,女帝已經揮袖示意她起身,顯然是急切於知道七公主的情況。
“回稟陛下,公主暫時性命無憂,陛下莫要憂慮。”
“性命無憂?”女帝聞言,目光落在七公主的臉上,隻見她原本蒼白的神色這會兒已經微微紅潤,而原本象征著劇毒的紫黑唇色這會兒已經是正常的淡粉。
這樣的發現,讓女帝的眸光中綻放出喜悅之色。
一個時辰前,七還是呼吸微弱,奄奄一息的模樣,聽有新的大夫進宮,她原本也沒抱多大的希望,畢竟之前的數百個大夫都無法解毒,甚至連是什麼毒都無法確診。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進宮的大夫,竟真的有本事讓七脫離危險。
“女帝陛下,七公主的毒性已經解了大半,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她暫時還是醒不過來。”蘇驚羽淡淡道,“此毒太棘手,民女能力有限,用祖傳的秘方為公主解毒,也不能讓公主盡快蘇醒,以民女估計,想要公主徹底蘇醒過來,興許要數月的時間,或許更久。”
女帝聽聞此話,靜默片刻,而後道:“這究竟是什麼毒?既然你能解了大半,想必知道這毒的來曆?出來,朕再下一道懸賞令去民間,尋找能解毒之人。”
“這……恕民女無法準確回答。”蘇驚羽狀若惆悵道,“民女隻知公主所中的毒裏含有一種毒花的成分,這毒花名喚地獄蘭,民女隻會解這一種,另外一部分毒性的成分,還需慢慢琢磨才校”
蘇驚羽胡編亂造一通,麵上卻正兒八經。
那什麼毒花是她臨時杜撰,女帝即便是找大江南北的神醫來,人家的回答想必也是——沒聽過。
反正如今她是大夫,她了算,她想怎麼編就怎麼編,她讓七公主脫離危險的功勞擺在眼前,女帝無論如何都會賞。
“看來,朕隻能再另想辦法了……”女帝望著榻上的人,低喃一聲,而後終於抬頭,正眼看蘇驚羽,“這兩日進宮的大夫有一百多人,加上禦醫院的禦醫,都對公主的毒束手無策,你雖然不能讓公主蘇醒,但你的能耐已經勝過之前的大夫們,能讓公主脫離危險,理應記你一功。”
蘇驚羽聞言,謙虛道:“陛下過獎了,或許隻是民女湊巧認得公主所中之毒罷了,不見得禦醫們的醫術就比民女差,沒能讓公主徹底解毒,民女不敢討賞。”
“若是今日你不來,七恐怕撐不過多久,能從閻王爺那兒搶回她一條命,已經是大幸,朕一不二,賞就要賞。”女帝淡漠道,“你叫什麼名?”
蘇驚羽道:“民女霜滿。”
“好,七公主如今還未蘇醒,你便留在宮中,繼續琢磨此毒,等哪一日公主蘇醒了,你可以向朕提一個要求。”女帝的聲線毫無起伏,“你,願意留下嗎?”
蘇驚羽聞言,欣然應允,“民女願意。”
“那好,即日起,你就是禦醫院中的一員了,朕賞你黃金萬兩,絲綢百匹,另外再賜你一所住宅,朕希望能盡快聽見有關於七公主的好消息,你要多多費心了。”
“謝女帝陛下。”
自打女帝進門,賀蘭堯便如同雕塑一般站著,蘇驚羽同女帝話時也是旁觀著不插一句話,而女帝也沒去理他,足見鸞鳳國男子的地位之輕。
就好比在其他國度,男子出行身邊帶著侍妾,男人們談事,侍妾插不上話,也甚少受到關注。
女帝來得快,去得也快,可見她並沒有太多的閑暇時間。
“還真成禦醫了。”女帝離開之後,賀蘭堯悠悠開心,“羽毛,你心想事成了。”
“我是來治病的嘛,除了禦醫之外,也謀不到其他的官職了。”眼見四下無人,蘇驚羽便又開始肆無忌憚地攬住賀蘭堯的脖頸,“對於這位女帝,阿堯你有何評價?”
“不簡單。”賀蘭堯輕描淡寫道,“我隻能這麼評價。”
這女帝看似不苟言笑,穩重嚴肅,與那些嘻嘻哈哈毫無氣魄的公主比起來,高了何止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