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要學會釋懷。”楊絕頂望著賀蘭堯,淡淡道,“你的運氣雖不好,但好在你千錘百煉,心性堅韌,活到如今倒也美滿,擁有如花美眷,難道還不足以彌補心中的遺憾?這世上倒黴的人多了去了,更多的是自我放棄,如行屍走肉一般活在世間,少有像你這樣成為強者,這麼一想,是否覺得心中得到了些許安慰?”
賀蘭堯依舊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似乎楊絕頂的話並沒有給他多少安慰。
“年輕人,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呢,總不能將怨恨放在心中過日子,沒有雙親的關愛又如何?難道沒有他們就活不下去了?你這不是還有個媳婦麼?兩人和和美美郎情妾意,時間一長,心中的不愉快遲早也會衝淡了,哪像我,已經浪費了大半生,也許以後再也經營不起一段感情了。”
楊絕頂此時赫然是以過來饒口氣來勸後生晚輩。
而賀蘭堯並不接話,隻是起了身,走開。
蘇驚羽忙跟了上,還不忘朝月落烏啼吩咐著,“看好老狐狸。”
被稱為老狐狸的楊絕頂聞言,眉頭一挑。
老狐狸……他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畢竟他現在的外表是個風華正茂的俊男呀。
……
蘇驚羽追著賀蘭堯出了房門,伸手握上了賀蘭堯的手掌,輕輕摩痧著他的手心,無聲安慰。
賀蘭堯腳下的步子一頓,捏緊了蘇驚羽的手。
“羽毛,陪我走走吧。”賀蘭堯著,牽著蘇驚羽,邁出步子。
府邸占地麵甚廣,後院中建了花圃,落英繽紛,賀蘭堯帶著蘇驚羽漫步在花圃之中,原本焦躁的心平靜了不少。
二冉了花圃邊的石椅上坐下,蘇驚羽將頭靠在賀蘭堯肩頭上,一時也不知道該什麼。
哪怕賢妃再怎麼不對,阿堯也從沒有恨過她,他恨的,是那個素未謀麵的父親。
可現在得知,這個父親其實與自己在同一個地方呆了十幾年,自己卻不知道,如今他不在世了,該去恨誰?
同在皇宮中生活多年,永陵宮與謫仙殿的距離並不遠,阿堯原本不知月恒的身份,因此不去關注,可月恒明知阿堯是他的孩子,卻也不曾表達過關心?
也許,他曾經在暗中關注著阿堯的成長?
還記得楊絕頂當初冒充月恒的時候,給他們送來一張字條,字條上寫的是——
令堂這些年過得可好?替我轉告她,這些年,我一切安好。
內容是問候阿堯母親的。
不得不楊絕頂冒充饒本事還是挺高明的,字條上的內容表明了他跟賢妃有多熟,這麼一來,聰明如賀蘭堯也會被暫時蒙騙過去。
因為楊絕頂繼承了月恒的記憶,因此,熟知月恒的一切經曆。
難怪問他阿堯的生父是誰,他會麵色尷尬,難以開口。
確實有點兒尷尬了。
假冒月恒,掩藏自己真實的身份,是為了不想被女帝察覺到他還活著,利用月恒的記憶,正好騙得她跟阿堯去赴約,而後又設計抓走了烏啼等人,威脅她與阿堯幫邵年清除敵人。
“楊絕頂這個老狐狸,是挺討厭的。”蘇驚羽蹭了蹭賀蘭堯的肩,“不過,他有句話得倒也不錯,以後的路還長著呢,總不能將怨恨放在心中過日子,月恒已經不在世上,你我即使想要找他討法,也找不到人了。”
“在我還時,曾無意間看見月恒與母親悄悄見麵談話,但,我並不懷疑他們有私情,因為他們彼茨動作很是循規蹈矩,見麵幾次,從沒有半分逾距,這樣怎會讓人想歪呢?”賀蘭堯的聲線在耳畔響起,“月恒在位的年頭裏,一貫秉持著獨來獨往的作風,不苟言笑,不與任何人來往,甚至不願意與人多交流,隻有在皇帝需要他的時候,他才不吝嗇開口話,平日就是一個沉默寡言之人。這樣的月恒,誰會認為他與宮妃有染?”
蘇驚羽:“……”
這月恒也真是個悶騷的家夥。
月恒與賢妃這對組合,的確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賢妃生性善良單純,看起來又正經的很,而月恒就是個悶油瓶,看起來也正經的很。
就連暗中私會,都本著循規蹈矩的原則……
兩個如此正兒八經的人,竟會暗度陳倉,給皇帝戴綠帽子?
不,不對。
這件事兒,也許皇帝才是第三者。
“阿堯,你還記得皇祖母曾告訴我們的事麼?當年是皇帝不顧母妃的意願納她為妃,牛不喝水強按頭。雖然母妃最後是嫁給了皇帝,但她心裏還是不情願的。”蘇驚羽眉頭微擰。
與其賢妃出軌,倒不如,是皇帝犯賤。
倘若賢妃一生都沒有喜歡過皇帝,那她也不算是愧對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