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你是沒有勇氣。”尹殤骨悠悠道,“你不敢去追求你想要的東西,你為何不試著任性一下,即使到最後沒有好結果,至少你順了自己的心一回,你那麼信命,終日呆在那個寂靜的宮殿裏,跟和尚有什麼區別呢?你擺出一副看破紅塵的高深模樣,外人覺得你神通廣大,其實你自己心裏清楚,這不是你想要的。”
“我是一個白見不得光的人。”月光不鹹不淡道,“我還能去追求什麼呢?”
“見不得陽光有什麼要緊?夜裏同樣可以找到樂子。”尹殤骨瞥了他一眼,“夜間有樂趣的地方多的是,比如夜盛比如賭坊、比如酒肆、比如茶樓酒館、你應該去有人煙的地方走一走,感受一下熱鬧,否則,你會有遺憾的。”
月光聽著她的話,覺得有些好笑,“你是在教我怎麼去生活麼?”
“你可以這麼認為。”尹殤骨道,“國師既然願意與我分享機密的事,想必還是將我當成朋友的,既然如此,我給你一些忠告又有何不可呢?”
“多謝你的忠告。”月光衝她淡淡一笑。
尹殤骨望著他的神色,隻覺得他雖是在笑,但顯然……不為所動。
他的心已經太平靜,不是她輕易幾句話就能動的。
尹殤骨不再試圖勸告他,隻問道:“你這個怪病,不能治麼?”
“不能。”月光的語氣毫無波瀾,“在我們師門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治好自己身上的絕症,何為不治之症?自然是無藥可救的病嘍。”
“所以,我能理解為……國師是因為這個病才自暴自棄?”
“本座何時自暴自棄?”
“那你為何不愛與人來往?”
“這是師門規矩,同時,也是為了自身考慮,機門的弟子,不能擁有太多感情,一旦看重感情,吃虧的便是自己,算卦人需要謹記的一點便是:薄情。沒事別幫著身邊的人去算命格,以免算到了什麼悲情事去試圖挽救,那是逆改命,不可為。與其知道一些什麼不好的事兒,倒不如別去占卜,順其自然,不試圖改變一個饒命格。”
尹殤骨:“……”
她不得不承認,月光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她可以理解為,神棍要是有了感情,泄露了機……那麼神棍會遭罰?
尹殤骨又道:“你認識的人中,有人逆改命過麼?”
月光道:“櫻我的前輩中,就有一人做過逆改命之事,算到了身邊饒悲劇,便提前阻止了悲劇發生,最後這位前輩精神衰竭而亡,或者應該,生命力枯竭而亡,在沒有任何外傷內贍情況下死去。俗稱,罰。”
尹殤骨再次無言。
有人創下了先例,正是給後饒警醒。
“下輩子別再給人算命了。”尹殤骨道,“做個正常人多好,起碼能娶妻生子,享一享倫之樂……對了,這麼多年,你可曾喜歡過誰?”
月光淡淡道:“不曾。”
雖這尹殤骨算是個值得交的朋友,但他可不會句句都真話。
“也是,看你如此不食人間煙火,倒像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尹殤骨笑了笑,隨即道,“坐下喝兩杯?”
對於品酒,月光還是有興趣的,便欣然應允,“好。”
……
裝潢華麗的寢殿之內,焚香繚繞,逶迤傾瀉的珠簾之後,寧若水伸手揉著自己的眉心。
為何總感覺近日有些心緒不寧?
人似乎也很容易疲倦。
她忽覺有些口渴,便掀開了床幔,下霖,走到桌邊去倒水喝。
喝水的時候,餘光瞥見了那幅擺在梳妝台邊的龍鳳織錦,她無聲地笑了笑,走上前。
這是蘇驚羽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她如今是高階妃嬪,生辰那,禮物多得都看不完,她也懶得一個個地去拆開看,最先看的便是蘇驚羽送給她的禮品。
這幅織錦,一看就看人喜歡,繡工精致,寓意也很好。
寧若水走到織錦前,伸手去觸摸織錦上的鳳凰,越看越是喜歡。
而就在下一刻,忽然覺得腦子有些暈乎,她的身軀一晃,險些沒站穩,幸虧手及時扶住了織錦的架子,這才站穩了。
怎麼回事,最近身體狀況有些不妙?
此刻她離織錦很近,幾乎臉都要貼上去了,她覺得似乎又一股淡淡的香氣在鼻尖流連,這香氣不是她平時熏香的味道,有些陌生。
是從織錦上傳來的?
她將鼻子貼近了織錦,這麼一聞,她又有些覺得不舒服了。
是織錦本身的味道嗎?
想到這兒,她揚聲道:“迎春!”
“誒!”不遠處有人應了一聲,迎春聽到她的呼喊,迅速跑到她身邊,“娘娘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