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鳶很久以後才發現，那件袖口沒有花紋的衣服沒見小凡再穿過，林羽凡是個特愛幹淨的人，不容許半點異味。
那套衣服是前不久母親從外地托人送過來的，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一針一線都是母親親手縫製的。十幾年來，爹娘大多時間在外忙著家裏的生意，小時候都是奶娘給他做衣服買衣服。自從林世元上次突發意外，林忠德才開始把心思都安放在家人身上。
林夫人多年未碰女紅未免針法有些生疏，不過整體還是很好看的。今天是林羽凡第一次穿，家裏隻有他和哥哥兩人，本想帶著哥去殘影城的尚品居好好吃上一頓，才吩咐廚子和幫工今天回家。
他有懷疑林世元不是真正的林世元，哥哥以前是會做飯的，自己也跟著學了不少，不至於像現在這個樣子連蘿卜也不會切，第一次進廚房的他都比林世元要好。這樣的行為，倒是有點不像凡人，也對，能以現在林世元的身份活著，想必也不是凡人。
林羽凡想不出這個假林世元的動機是什麼，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也沒出現什麼壞事，上次宇文夫人的事也許是個意外，當時他也很自責。好像從一開始他就把精力放在楠少身上，醒來也說是認識他，很大可能他是個女的。
“會不會是楠少的娘親啊。”
“冰冰阿姨說過楠少的娘親不是凡人，真的是她找回來了嗎？”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林羽凡也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宇文皓楠身上，有時在街上看到楠少，身後幾次會發現林世元的身影，他則在一旁注意這兩人的動靜，看看是不是真的楠少的娘回來了。
“冰兒，我昨晚好像夢到蓉嫣了。”
“蓉嫣姑娘？”
“嗯，她好像跟我說了很多話，想不起來了。”
雪冰冰端了茶水放在宇文粼的書桌上，看他像是在想事情就沒有打擾直接轉身離開，卻突然聽到他提起了蓉嫣的名字。冰冰還記得那年是她和文粼大喜的日子，也記得那天她為了救他們檔劍的情景，也是因為那天，她成了孤身一人，好在活了下來和文粼相守到現在。
“都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了，我還是第一次夢到她。”
“可能是因為前些日子跟孩子們說起往事，又記得清晰了些，也上了心，夢到蓉嫣姑娘不足為奇。”
“嗯說的也是，你先下去吧，我把這些事處理完就去陪你。”
雪冰冰走後宇文粼試著回憶起那個夢來，可是太過模糊他隻記得是蓉嫣，還是他們在殘影城剛遇到的那會的樣子。蓉嫣是個不善言辭的姑娘，心裏想什麼也不願多說，有什麼委屈也往心裏咽，那時候自己想走近她，想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不喧不鬧，不真不愚，不明而異。
“小凡，你最近話少了很多，不開心嗎？”
“我以前話很多？”
“嗯，講起來可謂是滔滔不絕，奔騰不息。”
林羽凡最近不怎麼去宇文家找他的朋友們玩，韓水清找他喝酒聊天他也拒絕了，說是有事很忙。詩鳶在家見他也沒什麼事啊，除了偶爾練練劍，大多時間他都是坐在園子裏喝茶，本著哥哥的身份，關心下弟弟是應該的。
“我忘了跟你說，我不說話的時候心情是最好的。”
“那不是很悶嗎。”
“不用接話就可以什麼也不用想，頭腦也輕鬆些，心情自然就好了。”
“那我也試試。”
林羽凡坐在那裏用手撐著下巴望著遠方發呆，詩鳶也跟著他學，兩人垂直的目光忘了許久也沒人說話，隻好換個姿勢繼續冥想。詩鳶知道小凡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可能已經懷疑自己不是他哥林羽凡了，可是離開林羽凡詩鳶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怎麼活下去，而且他也沒有找到離開林羽凡身體的方法。
“哥，你說人死了他的氣息還存於世嗎。”
“死了不就變成鬼魂了，哪還有什麼氣息啊。”
“若是可以感覺到那個人的氣息是不是表示他還沒死。”
“他死沒死你去問下他不就知道了，想那麼多幹嘛。”
“你又真的可以回答我嗎。”林羽凡沒有說下去，他覺得林世元沒有死，還活著，隻要他還活著自己都可以不怪眼前這個人。就算是有什麼苦衷，需要借用他哥的身體一些日子，現在想想，隻要他哥可以好好的回來，自己可以什麼都不過問，當一切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