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澡洗了很久,浴缸很大,大到足以在裏麵遊泳,他抱著她躺在裏麵,絲毫不顯狹窄,熱水的蒸汽在浴室裏氤氳開來,沒多久,室內的溫度便高了許多,一天沒吃飯的安可,躺在熱水裏,被蒸汽熏著臉,漸漸的竟像是活了過來。
她不想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與他並肩躺在這裏泡澡。便撐著浴缸邊緣,從水裏爬上來,然而因為一天沒吃飯,剛站起來,眼前忽然一黑,整個人直直往前栽了過去。
眼看就要栽了出去,忽然手臂一緊,下一秒,她落入一個炙熱的懷抱。
嘴唇碰到了他胸前的紅點,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了過來。
“餓到饑不擇食了?!”
安可擰著眉,從他身上爬起來,然而,剛站了起來,雙腳忽然一滑,整個人又栽了下去,這一次,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熱鐵正直直杵在那裏,墊在她身上。
皇甫翊冷哼一聲,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說道:“你挑起的火,要由你自己來熄滅。”
安可卻像是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忽然移開手,整個人彈了起來,一下子坐的遠遠的。
她明顯嫌惡的表情,看的皇甫翊眉頭緊鎖,他沉著臉,不悅的說道:“過來!”
安可低下頭,沒有說話,她縮著身子從浴缸裏站起來,隨後穿好鞋子,麵無表情的往外走。
“站住!”嘩啦一聲,皇甫翊從水裏站起來,滿眼通紅的喝道:“誰準你離開了!”
然而,縱使他的吼聲震天,她卻依舊沒有回頭。安可來到臥室,從櫃子裏掏出一件套頭的運動衫穿上,剛理好衣服,手腕又一次被他抓住。
“你當我死了嗎?”皇甫翊怒火衝天的吼道:“我說的話你都敢不聽,你不要命了嗎?”抖動的雙唇顯示他的咬牙切齒。
“是!我就是不要命了!你殺了我吧!”
安可忽然衝他吼了出來,眼淚一下子濕了臉頰,她紅著眼,一臉無力的直視著他,哭道:
“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我說了我跟鸞月沒什麼,我們是清白的,但是你什麼都不信,你隻會折磨我,根本不顧我的感受。”
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眼淚奔騰,止也止不住。安可一邊哭,一邊自嘲的笑道:
“你不是問我要不要命了嗎?我現在就回答你!我沒辦法蹲在你腳邊做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等著你心情好的時候來施舍我,我真的累了!有的時候,我真的恨不得去死,也好過每天被你折磨的毫無尊嚴!”
她繼續不甘的看著他,說::“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是既然你不愛我,又為什麼要娶我呢?難道就是為了孩子嗎?可是……”她忽然捂著嘴慟哭不已。“既然你娶了我,為什麼要跟別的女人上床?你把其他女人帶回家,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把我的臉麵和尊嚴往哪裏擱?”
她捂著臉,繼續哭泣,眼淚從她的指縫中流出來,滴到了地攤上。“我求求你!放了我吧!隻要你肯放了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他薄唇習慣性緊抿,彎出岑冷的弧度,語氣堅決冷冽:“你做夢!”
皇甫翊冷眼看著她,像是強調一般,又一次無情說道:“你做夢!我絕不會放了你!永遠不會!”他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不帶一絲溫度。
安可絕望的閉上眼睛,過了許久,她雙腿一彎,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聲音蒼白無力的說:“我求你!放過我!”
她十分安靜的跪在那裏,眼淚一直在流,卻連一點抽泣的聲音都沒有,隻是默默的哭著。從他的高度能看到她頭頂清晰的發髻線,還有被水濕潤了的烏絲。因為沒有吃飯的關係,她顯得比之前又瘦了些,臉色十分蒼白,連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眼睛上的淤黑十分明顯,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很不好。
她太過安靜了,安靜到飄渺,就算是現在跪在他麵前,也根本沒有太多的存在感,可是為什麼,他的心倏地猛烈抽動了一下,從心房傳來的疼痛瞬間蔓延了他全身,讓他有一瞬間喘不過氣來。
他竟然已經把她逼到這種境地了麼?她是多倔強的一個人,看起來柔柔弱弱,可卻是死都不肯放棄的,可他卻能輕易叫她放棄生,放棄尊嚴,這表明長久以來,他對她的掌控和馴服已然起了作用,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把她捏於手掌,連尊嚴和靈魂都屬於他,可為什麼?他竟一點都感覺不到開心?
他忽然覺得氣悶,喘不過氣,他很想走上去,一把扯起她,而後告訴她,他不會放開她的,永遠不會。
他也確實開口了。
皇甫翊拎起安可的手,硬生生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他靠在她耳邊,像魔鬼一樣,用嗜血的聲音,吼道:“你做夢!就算你跪著求我!我也不會放開你!我對你的折磨會伴隨著你一生!你這一輩子休想逃開我!”
她一下子哭了出來,哭喊的聲音回蕩在寬敞的屋子裏,顯得異常淒慘駭人。
外麵的天陡然黑了下來,不多時,狂風刮過,拍打著窗子,震得玻璃啪啦響。看樣子,要下雨了。
毫無血色的紅唇不停抖動著,肩膀也忍不住顫抖。安可直直對著皇甫翊,哭喊道:“你真的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嗎?”
他冷冷剜著她,語氣凜冽:“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開你!”他伸手要去抓她,卻被她一把甩開了。
“過來!”皇甫翊沉聲命令。
看到她臉上淒慘決絕的表情時,他的心裏竟生出一絲慌意。
“過來!”
然而,安可卻像是著了魔,根本沒聽到他的聲音一樣,她帶著一種奇異的笑容,一步一步往後退去。
“我叫你過來!你聽見沒!”
皇甫翊雙眼充血的向她吼著,黑暗的房間裏,外麵陰沉的天空映著屋子裏更加灰暗,偶爾的一陣大風刮過,亂了他的頭發,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個嗜血的魔鬼了。
安可卻像是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她腦袋嗡嗡響著,耳朵也耳鳴的厲害,狂風刮過,亂了她的發絲,讓她臉上的表情更加難以捉摸了。
沒多時,她退到了陽台上,卻根本不停止,依舊繼續往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