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不見的霧(1 / 2)

秋寒

一看不見的霧

14日,有去學校的家長捎信說,我的錄取通知書到了,讓我去學校取。但是我聽說無論考上什麼學校被錄取的,拿通知書的時候要給學校交錢,具體多少我不清楚,大概幾十塊一百塊左右吧。我心想著,我就是考上了,去上學的機會也十分的渺茫(因為到現在也沒聽到母親支持我去的態度),那麼就不要花這個冤枉錢了。

可是我內心還是十分的非常渴望去,我希望拿到我的通知書,去我考上的學校上課,我們老師也不要收考上學校的錢。去查分數的時候我沒去,似乎那麼淡定的我,在幻想我沒報考的一中是否會錄取我,我感覺自己考的非常棒,當然除了英語,那對我似乎是天書了。

26日我的錄取通知書回來了,是嵩縣中醫藥學校的。上麵有報道須知,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上麵所列舉需要的費用:共計2400元。我內心湧動,卻麵不露聲色,母親好像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沒說什麼,我隻有每天背著草簍子去割草喂牛,上午一瘺子下午一簍子,背的時候肩膀上勒著深深的印子,一步一步邁著往前走。父親出去搞副業也一個多月沒回來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誌軍和誌強出去幹活回來了,我晚上去找他們玩,他們口袋裏都揣著錢,我猜有兩三百塊錢吧。他們去村代銷店買方便麵、火腿腸吃的那麼津津有味,讓我吃我沒有接,他們又買了金鴿瓜子,我抓了一把,慢慢的吃。我戀戀不舍,我小心翼翼,連那瓜子皮也是味道特別,一直過了十幾年後現在的我,也覺著唯有那種瓜子的味道才是真正的瓜子,可是再也找不回來也買不到那種味道的瓜子了。

28號,我的第二份通知書也回來了,是洛州市第二衛生學校的。這一份的學費更高,加到一塊3100塊了。父親還沒有回來的消息,母親說,你想去了,打電話問問你爸,看你爸啥意見,或者問問你舅,我答應了一聲(二舅在洛州市公安局好像是局長)。我期盼著父親的電話或者村子裏誰回來了捎錢回來,更或者是母親去舅舅家帶來什麼消息。就這樣每一天上午充滿希望,在黃昏時隨著太陽一起落山。

天氣越來越幹旱了,我要跑很遠的路才能割滿一簍子草了,草的葉子也因缺少水分皺到一塊,我心所想所念的像極了這天氣,像極了這枯萎的草。終於過了報道的最後那一天,結果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我們村西頭有個水庫,水早已經幹涸了,露出湖底幹裂成一道道的縫隙,像烏龜蓋一樣的圖案。裏麵的野魚也都死了,和塘泥粘在一塊。有一種魚卻還活著,需要拿把鋤頭把塘泥往下一直挖,會看到許多小洞,順著這些洞就能挖到它——泥鰍。挖的時候它還往濕泥巴裏鑽,把它放到幹泥巴上,太陽熾烈的蒸烤著,沒多久它就失去了活動力。我就像那隻放在太陽下幹泥巴上的泥鰍,如果有一滴水,那猶如瓊漿玉液。

秋天,和父母一起收完莊家——其實也沒多少活幹,玉米什麼的差不多都幹死完了,白搭了一季的種子和化肥。差不多忙完的時候母親找我談話了,大概意思就是想讓我出去幹活,“咱家境也困難,過兩年也該給你說媳婦娶親了,咱家這土坯房子也得翻瓦翻瓦,要不然誰嫁到咱家跟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