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靜地時刻名沒有持續多久。
趙家的院子從大清早開始就亂了起來。
首先是趙父早上迷迷糊糊醒了,問了一句敏琉怎麼樣了。在趙父眼裏,如珠並沒有和敏琉拜堂成親,因此也就還算不上是趙家的媳婦。而且因為新娘在路上就死了,這讓趙家在賓客麵前大大的丟了臉,現在,如珠對於趙父來說至多是一個晦氣的麻煩罷了。
誰知,敏琉這個寶貝兒子,卻一整晚都和已經死了的如珠在一起。而且還把如珠放在了新房——原本敏琉自己的房間裏。趙父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氣的吹胡子瞪眼,大聲叫來丫鬟給他穿衣服,急匆匆地就衝向了敏琉的院子。
趙母無法,再說還有如珠的喪事需要照料,隻得緊跟趙父身後而去。
到了敏琉的院子,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昨天趙家的仆從都嚇壞了,如今又還有一個屍體躺在敏琉的房間裏,下人們如何敢來呢?趙父也顧不上許多,一把推開敏琉的房門,直接衝了進去。
進了屋,映入趙父眼簾的就是坐在地上安靜地睡著了的敏琉,一束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光斑。
趙父一抬頭,看到床上的如珠,蹭的火冒三丈。趙母掩住嘴,禁不住低低的哭了出來。
趙父走過去,用腳踢一踢敏琉,怒道:“逆子!你還在做什麼!你怎麼能把如此不祥之人安置在自己的房間裏呢?!”
敏琉受了驚,一下子睜開了眼。他剛才睡得很沉,此刻仍然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他抬起頭,帶著一點茫然無措的回答:“如珠?她不是我的娘子嗎?那她不在我的房間裏,還能在哪裏呢?”
趙父看著平日裏精明的兒子此刻眼睛烏青負重,頭發淩亂不堪,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換下,看起來狼狽極了,不禁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他指著敏琉說道:“這個死人!我不會承認她是我們家的媳婦的!晦氣!真是晦氣!”
敏琉皺眉,站了起來,抖了一下衣服。頓了一會兒,他沉聲說道:“爹,如珠進了府,是我一路抱著回來的,她就是我的娘子了。”
趙父氣的身子直抖:“你!你!……”
趙母見到趙父就要怒極,連忙衝上去一麵給趙父順氣一麵勸慰道:“好了,好了,你們先不要吵。眼下,難道還不夠亂嗎?一會兒萬家的人就要到了,我們還是要早點商量如珠要如何下載為好啊。”萬母看了一眼床上的如珠,有些不忍,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趙父還要再說什麼,在這個當口上,忽然有下人來報:“老爺,夫人,萬府的老爺連夜趕過來了,此刻正在大廳呢。您抓緊時間去看看吧。”
趙父一聽萬父到了,一咬牙忍住了心中的一口惡氣。他重重的一甩袖子,走出了敏琉的屋子,去了前廳。
趙母趕忙跟了上去,沒走幾步,又回頭對敏琉急促的說道:“快,你也得去!這畢竟是你的媳婦!你先換件衣服,洗把臉,我們在前廳等你!”說完,趙母趕緊去追趙父,又不放心的回頭叮囑:“一定要快啊!一定要把喜服換下來!”
馬上就有丫鬟過來侍候敏琉更衣。喜服被脫掉的那一刻,敏琉心裏忽然湧現萬般不舍。昨天還是要迎接新人的人,如今就要換上喪服了,這讓人心裏怎麼受得了。
敏琉麻木的站著,木偶似的由著丫鬟給他更衣洗漱。不一會兒,丫鬟門便把敏琉收拾好了,大紅的喜服換成了黑色的便裝,敏琉一下子又成熟蒼老了許多。
走去前廳,還沒進門,就聽到激烈的爭吵聲穿了過來。周圍的人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敏琉神色一凜,大步邁進了前廳的大門。
“你們家女兒分明還沒嫁進我們家,在路上就死了,不能算作我們家的媳婦!今天看在你親自前來的份上,就送你一口棺材把女兒帶走!不要再糾纏著我們不放了!”萬父憤怒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堂。
另一個更加憤怒的聲音夾雜著哭腔傳來:“我女兒分明都嫁到你們家來了,三媒六聘一樣沒少,怎麼就不算是你們家的人了?可憐我女兒屍骨未寒,你們轉臉就不要他了嗎?!”
趙父一拍桌子,怒道:“沒有行禮,就不能算是我們家的人!”
萬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趙父說道:“你!你,怎麼會有你這種無情無義的人……”
眼看兩人越吵越烈,趙母站在一旁毫無辦法,隻能拿著手絹兒直抹淚。
敏琉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嗡嗡作響,像是馬上就要炸開似的。他不禁大聲的喝道:“都不要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