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大氅於風中獵獵作響,劉沉香帶著梅山老五和哪吒趕往淩霄寶殿。他們來得並不很慢,恰於半道遇上了自瑤池而來的瑤姬,正好結伴同至淩霄。
梅山老五默默退到殿門一側,麵無表情地看向劉沉香。劉沉香待瑤姬先進去了,這才整整衣衫,緩步向前。守門的仙侍見劉沉香走近,趕忙握住左手,掌心向上,諂笑著行了一個大禮,劉沉香卻隻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大步進了寶殿。
哪吒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冷哼一聲,卻並不發言。雖不齒那仙侍的趨炎附勢,但他也知道,像侍者衛兵這般人物,數量可觀卻畢竟地位低下,尊嚴傲骨離他們太過遙遠。況且,這種人也還不放在他哪吒三太子眼中,他真正看不慣的,是劉沉香那目中無人的模樣!
哪吒就帶了這樣的不屑跨入淩霄寶殿——若非必要,他永生永世都不願再走近這裏一步!這冰冷無情的天庭,還有那名義上是父親,但不托寶塔就不敢見他的托塔天王李靖,哪吒隻覺齒冷!他看都不看李靖一眼,隻默默跟在劉沉香後頭,自然也就未曾注意到,李靖在他進來時、那一閃而過的陰冷得意。
但劉沉香卻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仙侍位卑言輕且大多能力低下,但他們在這天庭之中卻是無處不在,眾仙暗地裏的動作以及私下裏對上位者的態度,他們往往是最清楚不過的,任何一個細心的上位者都不會輕易放過這樣一個助力。劉沉香在位時日不久,但水鏡中那幾百年時間並非虛度,雖來不及從新織網,但楊戩從前的那些殘餘力量,他不敢說全部,卻也收服得差不多了。
那淩霄寶殿守門的仙侍就是劉沉香的人,天庭如今除玉帝、太上、以李靖為首的一幹中立之人和劉沉香自己這方勢力外,不過一些散兵遊勇,剛剛那仙侍行禮時雙手相握掌心向上,便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代表著托塔天王李靖的勢力,而劉沉香看他的那一眼則意味著劉沉香自己會解決問題,己方勢力不必動作。劉沉香已事先得了消息,因此一進殿門就注意著李靖的一舉一動,自不會錯漏他的任何情況!
來到司法天神慣常的位置,劉沉香一絲不苟地行了禮。玉帝仍是一副渾渾噩噩的糊塗模樣:“朕的司法天神來啦!李靖,你把剛剛的話複述一遍,讓沉香也聽聽看。”玉帝仍同過去二十多年一樣,口氣中透著股親近的意味,劉沉香聽他說到李靖,便順勢側了身子,微笑著看向仙將那邊。
李靖聞言上前一步,下意識向劉沉香看去,正正撞入他滿是笑意的眸中。不知為何,李靖隻覺瞬時之間,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定了定神,李靖開口:“陛下,臣領陛下旨意下界剿滅妖邪,豈知那妖孽幻魔,極為厲害!卑職不才,損兵折將才堪堪困住它,若非他人相助,甚至差點傷到華山三聖母性命!”
“小兒哪吒年幼無知,竟要下臣將此大功搶占!臣深知哪吒實為孝心一片,但貪天之功據為己有,李靖是萬萬不能!法不容情,臣不敢因私廢公!然,若將此事報於司法天神,小兒與他交情不淺,臣厚顏,也算是他長輩。一來不忍其於忠義之間左右為難,二來深知他大公無私,擔憂他依律行事會招人非議。如此種種……今,靖特將此案稟明陛下,望陛下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