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眠殿,連續數天沒有睡好的赫連昊揉了揉太陽穴,紅著眼睛看著手中一張又一張的奏折。
所有的奏折,都是軍情告急。
“延州鎮守使常封開城投敵,延州落入月胡之手!”
“西北災民聚眾造反,十五萬先遣隊已然失散!”
“邊州城告急!城內守軍死傷慘重,一月之內,再無援軍,我們隻能向月胡吐口水了!”
“邊州城再次告急!我們的口糧已經從一日兩餐,變成一餐!要是援軍再不來,我們隻能吃死屍了!”
“邊州鎮守使親自上城牆拿石頭殺敵!”
“邊州……”
“邊州……”
赫連昊越看越是生氣,最後氣的把所有的奏折扔到地上:“廢物,都是廢物!”
西北六州,不過三個月,竟然被月國攻陷四州,延州鎮守使‘常封’更直接投敵叛變。阻擋月胡暢通無阻的入侵大夜腹地的關隘,僅僅剩下邊州一地。
而現在,邊州每天都有告急文書送上。而文書的奏折越來越差,字體也越來越潦草。
開始,還是正規的錦書,然後是白紙,再是隨手撕下的衣服,再後來直接用出恭的草紙隨手就寫。
赫連昊如何不知如今邊州形勢危急?可他又什麼辦法?
從兩個月前,他就調集其他州的守衛,前去支援。可邊州就像一個無底洞一般,不管多少援兵,去多少,死多少。
開始還以為是宗政塢設下埋伏,他一再交代援兵將領注意防範。可現在,直接十五萬大軍被打散。而快馬送回來的報告上竟然隻說一句:“災民作亂!”
難道堂堂的大夜正規軍,還不如一群拿鋤頭的農民不成?
赫連昊喘著粗氣,此時他恨不得當初大皇子逼宮成功,讓這些煩心事都給赫連天去煩惱。
“陳公公,百裏連山的部隊走到哪了?”
百裏連山私下召集舊部,聯絡口號雖是隱蔽,奈何五萬多人成群結隊趕往嵐州,其中還有部分高級軍官直接掛印辭官。這麼大的動靜,赫連昊想不知道也難。然而形勢不同,西北告急,他明知道是百裏連山召集舊部,也隻能任由他去。
不光如此,赫連昊還給各州鎮守使發布密旨,讓他們不得阻礙。是以,五萬虎賁才能安然抵擋。
“陛下,飛鷹衛傳來消息說虎賁的先鋒官丁黑虎已經帶人到了延州,還和當地叛軍打了一仗。百裏連山帶領的四萬人剛開入邊州地界,具體情況,他們不知。”
“嗯,派人催催西南,東北,東南的各州鎮守使,讓他們的部隊加快腳步!若是碰到百裏連山的部隊,就當沒看到。要是百裏連山的虎賁軍缺少糧草,軍械,不管要多少,都給他!”
“是,老奴這就去辦。”陳公公小心的退出龍眠殿,心中卻感慨著:陛下長大了,懂得輕重了。
益帝元年,四月,月國四十萬鐵騎,兵臨邊州城下,然而城內還有數萬大夜官兵誓死抵擋。
月國鐵騎擅長平原衝殺,對攻城守堅卻是一般。更何況邊州鎮守使何達也非庸人,宗政塢又有算計,是以,連續兩個多月,依然沒有攻下邊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