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帝元年，冬，十二月。
距離新年，還有九天，同樣，距離十劍的約定，也隻有九天。
百裏連山和陳公公在邊州一直等到赫連昊調集來的糧食，軍械到來，才安心離去。直到所有軍需都被送來，他才讓丁黑虎率領著四十萬軍隊慢慢後撤。
至於邊州，百裏連山依舊不敢掉以輕心，還是給狄飛留了十五萬的軍隊防衛。
回赫連關的路上，丁黑虎的大部隊因為行進緩慢，百裏連山帶著陳公公和五十名夜郎先行。
通往赫連關的官道上，百裏連山和陳公公一馬當先，並行在前。身後，是五十名夜郎，他們一言不發，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麵。仿佛，像是一群死人。
冬日的太陽衝出了雲層，失去了火熱的光芒，蒼白無力。陽光是那麼的陰暗，整個天空灰蒙蒙的，散發找壓抑的氣息。
腳下，厚厚的積雪已經被呼嘯的北風吹成冰塊，輕快的馬蹄踩踏在上麵，發出‘踏踏’的聲響。
“又要下雪了。”
陳公公看了看天空的雲層，他六十多歲了，見慣了太多的風雨。天空雲層的變化，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了秘密。
百裏連山瞅了一眼天空，平靜的說道：“若是可以，我希望這場雪，永遠不停。”
“哎……”
身後跟著五十個沒有感情的夜郎，陳公公和百裏連山好像也被那種麻木侵染，心情壓抑起來。
兩人知道，隻要積雪不化，月國就沒有出兵的機會。
可是，老天真的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突襲的暴雪，延緩了月國出兵的時間。然而，等春季到來，萬物複蘇，積雪融化。草原上，水草肥沃，馬兒有力，可不就是月國出兵的時間嘛？
這次的戰爭不同往常。
在過去，夜月兩國如何爭鬥，從未將自己的底牌全部揭曉。可現在，一個宗政塢的死，讓條約破壞。月女王要想鞏固自己的皇位，勢必要打著‘複仇’的旗號，傾國之兵南下大夜。一邊攻打，一邊削弱其他部族的實力。
十多天的相處，陳公公跟在百裏連山身邊，親眼看著，百裏連山是如何不眠不休的算計著軍隊布置，軍需給養，軍械分配。
忙碌起來的百裏連山，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和魅力。仿佛，他生下來，就是為了這場戰爭。
這場夜月兩國的傾國之戰！
根據百裏連山的分析，陳公公知道：從防守的角度上來說，這場戰爭，大夜不會敗。
可這一切，有個前提。
前提是在赫連關防禦戰中，他百裏連山有著源源不斷的後勤支持和兵力補充。
赫連關，就那麼大。
即便月國拿出三百萬鐵騎攻城，一次，最多派出二十萬前來攻打。
而防守在城頭的士兵，一次最多六萬。
那就意味著，一有死傷，立刻有後續兵力補充。要是月國再日夜不停的輪番攻打，破壞，就需要更多的資源。
兵力的補充，城牆的修補，傷兵的治療，都是需要諾大的人力物力。
可是，西北有嗎？
答案的否定的。
西北剛剛經曆了戰火的侵襲，百裏連山拿不出這麼多的人力物力。這些，都需要陛下，大夜那個年輕的皇帝來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