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帶著厚厚的口罩,帽簷壓得低低的,看不起她的臉。昏暗潮濕,經久不用的廢棄庫房裏傳來女人的哀嚎,而帶著口罩的女人依舊不為所動。
一個男人端著盤子從裏麵屋子走出來,將盤子遞在那女人麵前讓她看了看。女人看了一眼托盤裏血淋淋的鮮肉,嗬嗬笑了兩聲,如癡如狂。
“走吧。”女人站起身,一身豔麗的裝束與她帶著口罩的低調顯得極其不搭。女人的臉看不清,隻是光從身材來看,甚是撩人。
林晉回j市看望母親,帶著林葉一起。母親問起葉星辰時,順口打著哈哈,說她最近生意上比較忙。
葉慧玲隻想著是不是兩個人又鬧什麼別扭了,對著林晉一番語重心長:“小晉啊,你現在這個日子也是來之不易。夫妻之間拿個多讓一步就好,你這麼大的人了做事要有分寸知道嗎?”
母親的一番話說得林晉越發心煩意亂,穿上外套,衝母親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媽,我先出去透透氣,晚上不回來吃飯了。你幫我看著點林葉啊。”
說完不等母親答話就關門離開了,林晉一出門,心情卻變得更加沉重起來。去年的時候,走這條路的時候,他們還是兩個人,現在卻變成了他一個。
北方的秋風已經開始施虐了,街道上聽得到刷刷的風掃落葉聲,寒氣灌入人的衣領袖口。向人們昭示著夏去秋來,日月偷換,時光荏苒。
林晉隻穿了件單薄的外套,走在大街上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林晉自嘲地笑了笑,著歲月還真是不肯饒人啊,現在果然沒有以前那麼耐凍了。想當初,自己穿著件破棉襖,薄得跟紙片似的,睡在樓道裏,也不覺得什麼。
樓道。林晉想起他們以前住的單元樓。那個地方藏著他們最美好的時光。那時候的他們遠沒有現在這麼富有,兩兩相恨,稚氣別扭。要是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去招惹過她,她現在說不定已經過上她想要的生活了吧。
“林晉。”他耳邊響起一聲溫柔似水的夾雜著歎息的聲音。他猛地轉過身,街道上行人來去匆匆,卻與他沒有半分關係。隻有那個人,那個人,他朝朝暮暮思念的人,他親手將她推入無底地獄的人。
他的愛,他的虧欠,他的欺騙。最後她連很都沒有留給他,就消失了。林葉還是個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嬰兒,但是他似乎也明白自己生命中少了什麼似的,半夜啼哭,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些,或許什麼也沒說,隻是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可是他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他不能哭,他不能放棄,絕對不能。她或許還在等著他,或許已經對他恨之入骨,或許他們再也見不了麵了。
帶著口罩的女人看著麵前餓得兩眼發暈,卻遲遲不敢上前去喝那碗熱騰騰的粥。女人笑了笑,嗓子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之後,大喊大叫之後撕裂了一般顯得沙啞低沉:“放心吧,沒毒。我現在還不能讓你死。快喝了吧,免得一會我問你話的時候,你都沒力氣開口。”
男人略微遲疑了半秒,卻始終抵不過難耐的饑餓,伸手端起碗連勺子都沒用,咕嚕咕嚕將一碗粥倒進嘴裏。
等他喝完,女子抬起頭,依舊是帶著口罩,露出來的漂亮大眼睛旁邊有一道駭人的傷疤。女子眼睛裏含著狠毒的笑意,連著也發出嗬嗬地毒笑,姿態妖嬈地問道:“好喝嗎?”
男子膽戰心驚地望著她,看見她眼神裏那惡毒的光芒,身體打了個寒顫,又往牆角縮了縮。他沒有答話,隻是驚恐萬分地看著她。
“你老婆的肉熬的粥怎麼樣?味道不錯吧?人家都說愛屋及烏,你老婆的肉熬的粥怎麼樣,好喝嗎?”女子嗬嗬地笑了起來,眼裏的笑意像是一把無盡的鬼火,將人送進地獄。
男人覺得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剛剛喝下去的熱粥被吐了出來。男子久經折磨的身體不堪重負,心髒也頓頓發痛,眼前一黑竟然暈了過去。
女人鄙夷地看了眼前暈倒的男子一眼,向身邊的人招了招手:“將他潑醒。”
冰冷的水將男子冷醒,女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厭恨的雙眼:“曲三都養了你這麼些沒用的狗,怪不得會鬥不過林晉。”
男人虛弱地想要爬起來,爬到一半又跌了下去,惡狠狠地指著她:“趙婉,你這個女人這麼惡毒,怪不得你的男人都不要你!”
趙婉大眼怒瞪,聲音嘶啞:“我惡毒?曲三毀了我的臉,我的嗓子,叫人輪奸我。我現在難道不該報複他嗎?我告訴你,害過我的人我都會一一報複回去,一個都不會放過!”
男人被她陰毒的語氣嚇得渾身一顫,趙婉心滿意足地看著男人眼裏神色的變換:“我告訴你,你要是一天不告訴我曲三在哪,你就得吃一天你老婆的肉。你有命吃下去,可不見得你老婆有命讓你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