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林晉也可以。”
或許林晉也可以。她不知道趙婉的話有幾分是真。林晉這個人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陪在她身邊，兩個人偶爾會聊一下天，聊得最多的便是曲淩羽。
“我們兩個這次要是手術能成功，那也算是重生了。你要是真的能好起來，你想過以後嗎？”趙婉問她。
葉星辰搖搖頭，重生？以後？這些對她來說多麼的渺茫啊，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奢望過，現在配合治療不過是不想讓林晉失望罷了。
“我沒想過，或許我也不用去想。”
葉星辰語氣平淡，沒有一絲起伏，就像一位看破紅塵生死的道者。生與死對她而言已無太大差距，死亦或是重生。
趙婉性子直爽，便也直言了：“萬一你真的能活下去呢？我說萬一，你有沒有想過你到時候是要跟著林晉還是你……你要去找曲淩羽？”
葉星辰有一絲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不過隨即又恢複了神色，笑道：“我倒還真沒想那麼多。若是我真能夠好起來，我便會到梅林鎮等他。”
葉星辰幾乎沒有一絲猶豫便做出了選擇，趙婉有時候佩服她的決絕，可是她還是不能明白：“那林晉呢？雖然他背叛過你，可是他也是不得已的啊。”
“沒有什麼是不得已的，那隻是他做出的選擇而已。”這些日子，身邊的人多多少少給她講了些以前的事情。
趙婉依舊疑惑：“你……你真的不再給他哪怕，哪怕一次機會了嗎？”
“就算我跟他在一起，我也沒辦法再愛上他了。與其這樣留在他身邊，倒不如離開。”
葉星辰說得很有道理，林晉心裏也明白。隻是真的聽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還是狠狠疼了一把。以為那個地方接了痂就不會再疼了的，沒想到看似接了痂的傷疤，實則裏麵傷口還沒愈合啊。
那天葉星辰問起他背上的傷痕是怎麼弄得，林晉隻是笑著回答：“仇家太多了唄。”便敷衍了過去。
那些傷都是曲淩羽打的，曲淩羽拿著鞭子一鞭一鞭直打得他傷口見骨。然後用極細的針一針一針將他的傷口縫合，傷口上撒了辣椒油，針上蘸著鹽水，疼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那個時候他想的是什麼？
小辰，小辰還在家裏等著他呢。他不能死，所以再疼他都忍了。就像以前從肩膀上用手指將子彈取出來一樣，再疼他都忍了。他要活在回去，有人在等著他回去。小辰，孩子，母親。她們都在等著他回去。
可是小辰不再等他了。
“大哥，我去吧。”林晉拍了拍鄭飛的肩膀讓他先離開，大哥現在在氣頭上呢。
鄭飛膽戰心驚地看了林晉一眼，果斷地搖了兩下頭：“不，禍是我闖的。我自己擔。”
現在這小子倒是比以前男人多了，不會再哭鼻子了。弟弟們一個一個長大，他這個當二哥的也一天一天老了。這想法自然不能被更老的大哥知道，不然非得狠狠罵他一頓不可。
“讓他自己去！”大哥背對著兩人，林晉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光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大哥很生氣。
“我知道。”偏偏鄭飛這家夥還不知死活，真是這腦子跟著大哥混了這麼多年一點都沒有變靈光。大哥說的氣話他都聽不出來。
林晉不耐煩地朝他揮揮手，這小子就知道給大哥添堵，到時候大嫂一見大哥這副棺材臉，有得罵大哥了。這惡性循環，到時候有得他的虧吃。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呢？
“你二哥已經不是咱們道上的人了，以後不許再給你二哥添麻煩了！”大哥聲色俱厲。
林晉和鄭飛皆是一陣沉默，鄭飛一直把林晉當做自己的親哥哥一樣，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再麻煩林晉，可是他不喜歡大哥這樣見外的話。
“晉哥當我一天哥，我就認他一輩子。我知道二哥已經金盆洗手了，不會再給二哥添麻煩了。我自己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惹出來的禍事自己解決。”鄭飛說完掉頭就走。
肖徹臉色鐵青，林晉望著他微微側過來的臉，不由歎了口氣：“大哥，你又何必跟小飛置氣呢？”
肖徹沒看他，自顧自地摸出煙來抽：“你還敢說呢。這一個二個不都是給你慣出來的？要是以前被打怕了，現在還能這麼跟我強？”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還不行？”林晉乖巧地在肖徹身邊站著，“大哥，你也別跟小飛生氣了。這事兒讓他一個人解決不是等於讓他去送死嗎？還是讓我去吧。”
肖徹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給我收收心。別說現在你不是我手下的人了，就算是以前你敢這麼單槍匹馬的幹，我也得打斷你的腿。”
心事被說中，林晉不敢再在肖徹麵前耍花腔，隻好老實道：“大哥英明。我不敢了還不成嗎。隻是大哥姓王的手下那個叫‘黑羽’的殺手身手可不在我隻下啊。而且聽說他手下還有好幾個高手呢，這次大哥準備怎麼辦啊？”
肖徹抖了抖煙灰，眉心緊緊皺在一起，長長地歎了口氣：“武的不行，咱們就來文的。讓他開開條件，總不能真讓小飛去送死吧。”
林晉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大哥最疼咱們了。”
肖徹看著林晉笑得一臉得意，心裏某名的不爽起來，這小子最喜歡得了便宜還賣乖。肖徹踹了他一腳：“你啊，都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做事不能在這麼莽撞了知道不？你要是死了，讓人家小辰替你養一家老小啊？”
肖徹一行話說得林晉心裏萬般不是滋味。孩子和母親怕是隻得自己養了，小辰，小辰不說她現在身體不好。即便是好了她也不會留在他身邊的。
“想什麼呢？”肖徹見林晉哭喪著一張臉，有狠狠踹了他一腳讓他回了思緒。
林晉可憐兮兮地揉揉腿：“我沒想什麼。”
肖徹瞪他一眼：“從小就屬你心思多，連我都敢算計。你這次要是真敢背著我做啥，看我不扒你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