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歌去洗手間換下身上的衣服,穿上那條薄薄的裙紗,室內的溫度合宜,根本感受不到冷意,涼歌穿上,極顯身材不說,氣質脫俗,又不失甜美。
“這條裙子都比你有價值!”在看到涼歌穿上這身裙子後,蘇華娟的眼裏有那麼一刹的驚豔,但很快,恢複諷刺的語調,繼續壓製她。
涼歌抿唇不語,對蘇華娟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接著朝李嫂鞠了一躬,唇角展露美麗的微笑,眼神裏沒有任何悲傷的氣息。
李嫂連連擺手,有種承受不起的慌亂。
“林管家,開車送她!”蘇華娟厲色不改,吩咐道。
林管家得令,彎下腰,向涼歌做了個請的姿勢。
涼歌清麗的臉龐掬起微笑,忽然想起慕楚克的話,在任何糟糕的情況下,都不要丟失原本的麵貌,你可以用微笑掩蓋你所有的情緒,即便難受,也不要試圖用可憐的方式去博取別人的同情。
那時候慕楚克臥病在床,加上孫玉梅好賭,家裏的情況不容樂觀,孫玉梅成天罵咧慕楚克,連帶涼歌一起罵,那時候她特別生氣的問慕楚克,為什麼她有這樣的母親,那些近乎詛咒的言語,讓涼歌覺得外人都恐怕罵不出口吧,結果慕楚克就告訴她,當一個人鄙夷的嘴臉出現時,卻不知道那正是自己麵具中的其中一副。
那時候涼歌似懂非懂,而此刻,她徹底明了。
即便有些故作堅強,她也要微笑離開。
上車後,涼歌隻是透過車窗看了眼燈光下蔥鬱的竹林,隻僅僅一眼,她便毫無留戀的抽離視線。
她唯一慶幸的是,心裏麵沒有存留半分不舍,還好沒有對莫錦天動情,不然,這一場離別,又該讓她多麼痛苦。
二十分鍾後,車子駛入繁華地段,林管家停下車,很是抱歉道:“少夫人,依照太太的吩咐,我隻能將您送到這了。”
涼歌微笑,真心道謝,“謝謝您。”
“少夫人,您等等!”眼見涼歌要打開車門,林管家突然喊住她。
“還有什麼事嗎?”涼歌語氣清洌婉轉,一雙大眼珠子裏全是純真。
“這些錢你拿著,去買身厚點的衣服。”說著,林管家便掏出一疊百元鈔票遞給涼歌。
涼歌驚慌,連忙擺手拒絕:“謝謝林管家,這些錢我不能接受。”
既然蘇華娟有意讓她身無分文,她又怎能伸手去接。
“孩子,這是叔叔的一點心意,太太不知道的。”似是看出涼歌的心思,林管家不厭其煩的解釋。
涼歌躊躇半會兒,還是推辭:“我朋友就住在附近,您不用擔心,快回去吧,別讓太太久等。”
她收住笑,說得極其認真,即便是委婉,她也麵色正經。
見她態度堅決,林管家也沒有道理繼續堅持,說了幾句關心話,便開車離開。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這座城市開始熱鬧起來,而寒冷卻朝涼歌湧來,她咬住下唇,雙手抱住被冷風吹涼的雙臂,雙眸望著高高的樓宇,心生悵惘。
難道要穿成這樣去金菲兒家嗎?
周圍的人並沒有因為涼歌的穿著而感到奇怪,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每個人的穿著都是特立獨行的,或樸素,或時尚,或暴露,或保守……涼歌在廣場上來回徘徊,不知道能去哪兒,寒意已經把她每一寸肌膚都蒙上了一層霜雪般的冷意,她冷得發抖,好像骨髓裏都沁注了涼寒。
沒有通訊工具,身無分文,連一件禦寒的衣服都沒有……想到當下的狀況,涼歌苦笑,想到運動能擺脫寒冷,她隨即深呼吸一口,便沿著路燈跑了起來。
穿著長裙本該淑女的,可這會兒她竟在人來人往之中跑了起來,過路的行人投以詫異的眼神,但涼歌不在意,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奔跑中。
突然發現,這種方法不僅能抵禦寒意,更能夠排解心中的煩憂。
似是無意,又好像有股力量牽引,涼歌無意中跑向的方向正是通向金菲兒家的路。
她頓住腳,望著昏黃燈光下那條還很熟悉的路道,默默問自己,要去嗎?
要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落魄樣子嗎?
這個時候她已經沒心情去介意自己的形象,而是不想再一次讓他們擔心自己。
躊躇之間,她還是朝著偌大的廣場走去,電子屏幕上播放著廣告,噴泉邊圍滿了人,即使冷,她還是選擇去那裏坐坐,因為身上沒有錢,她住不起旅館,隻好往人多的地方走。
莫錦天從外麵回來,也已經深了,錦園如往時一樣,燈火通明,不管他回來得再晚,那盞燈始終亮著,就如那個等待他的承諾一樣,不曾離開。
想到這兒,他唇角擠出一抹苦笑,打開車門,像一道冷馳的風,呼嘯而過。
“錦少爺,您回來了。”站在客廳裏焦急等待的李嫂聽見動靜,立馬迎了出來。
莫錦天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冷眸習慣性的掃了眼樓梯口,兩片性——感的薄唇輕啟,冷聲問道:“她還沒回來?”
語氣裏夾帶一股不滿,表情甚是厭惡。
李嫂見狀,心一緊,暗暗思考該怎麼回答才好。
“不用回答了,我也不感興趣!”他搶先一句,冷冷卡住李嫂那些正準備破口而出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