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歌木訥跟在後麵,白楓把爛醉如泥的莫錦天放在床上後,便有些氣喘籲籲地對李嫂說:“去煮一些醒酒湯來,boss不喜歡去醫院,所以隻好麻煩李嫂您了。”
“我這就去!”李嫂腳下生風般的離開了房間,一點也不像五十好幾的人。
雖說按年齡應該尊稱阿姨,不過莫錦天平時這麼稱呼,她也隨了他的口,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涼歌杵在一邊,想要幫忙又有些幫不上的感覺。
“少夫人,您幫boss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吧。”涼歌正感覺無所事事時,白楓突然喊到。
“啊?”涼歌不確信,一臉茫然。
沒搞錯吧,讓她給莫錦天換衣服!
“您是boss的太太,這些不是你應該做的嗎?”見她一臉震驚,白楓忍不住疑問。
“你怎麼知道……”她結結巴巴,想到莫錦天要她隱瞞兩人之間的關係,他竟告訴他的助理,這個男人,越發讓她捉摸不透了。
不過白楓的回答卻讓她又一次陷入迷霧中。
“boss很少帶女生回家,如果我猜得不假,你應該是。”
他的分析倒讓涼歌無話可說,不過她這算不打自招嗎?人家一句輕易的試探便讓她說了實話,倘若被莫錦天知道,豈不又要挨罵。
“這件事能不能保密。”涼歌打著商量的語氣,怯聲怯氣問。
白楓看著她,臉上露出一抹溫和,了然一句:“放心吧,現在沒有外人,我才這樣說。”
聽他這麼說,涼歌皺緊的心才微微放鬆,淺淡的說了聲謝謝。
“boss就交給你了,以後有事打我電話,這是名片。”白楓把名片遞給涼歌,語氣從頭到尾的輕和。
白楓離開後,房間裏靜悄悄的,床上酒醉的人兒已經沒有胡言亂語,略微沉重的呼吸聲裏夾雜了一股難受的味道。
涼歌不知是他心底難過,還是那些發酵的酒精在他的體內作亂。
酒醉吐真言,那些抱住她說的話讓她一遍遍回味,雖不是說給她,可她心底還是湧動著浪潮,卻不明白那股不平靜是出於什麼。
李嫂已經熬好醒酒湯,遞給涼歌便離開了房間。
她本想叫住李嫂,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她便噤了口,端著醒酒湯便朝床邊走去。
室內一片雅靜,若星光般璀璨的燈光下,莫錦天的俊朗臉龐尤為襲眼,涼歌放下醒酒湯,默默看著他,見他眉心深擰,她忍不住伸手,欲幫他撫平那一抹悒鬱。
但手停在半空,便猶豫不決。
那張安靜的臉孔好似有一種無窮魔力,牽引著她的手,不知不覺便落在了莫錦天的眉心處,她像蜻蜓點水般試探,確定他已經睡著,她便鬆掉心房的包袱,用手輕輕梳理他隱現在臉上的難過。
因為莫錦天身上的衣服沒有換下,即便室內馨香陣陣,但難掩那股濃濃的酒氣。
想到白楓走之前要她給莫錦天換衣服,她心裏一陣別扭,但想到喝醉的人哪有意識脫掉髒衣服,再說,和衣而睡很難受,她在心底糾結要不要幫他脫掉外套。
如果現在去喊李嫂,李嫂肯定會用你是他老婆之類的理由推托。
為難之後,涼歌終於鼓起勇氣,伸手朝莫錦天的衣服伸去。
她的手和心跳一樣,完全失了節奏。
她的緊張讓她的背脊有汗流滑過,灼熱的,驚怕的……涼歌屏著呼吸,用手把莫錦天的外套褪去,剛脫掉一邊袖子,那人便如銅牆鐵壁一般壓了過來,她的手臂立即被壓在了他身下。
涼歌吃痛,皺了皺眉頭,用力把手抽——出來,見他沒什麼反應,而且翻轉過後,更加方便她褪掉另一個袖子,所以她輕輕鬆鬆的給他脫下來外套。
或許是這一係列動作驚到了他,所以他嘴邊又開始咕噥不清,那深蹙的雙眉看上去心事斑斑,即便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麼,但涼歌大概能猜出他是為了誰。
沒想到一向冷酷霸道的莫錦天還是個癡情種。
驀地,心底空落落的,涼歌也說不出那種感覺,心底堵得慌。
“嘔……”一陣嘔吐聲把涼歌的視線拉到了床邊。
天呐!
很快,房間裏便彌漫一股穢物的惡臭味,涼歌捏緊鼻孔,本想出門找李嫂來幫忙,但看到莫錦天整個身體挨在床邊,稍不注意便會掉到床下。
她心一軟,忍受著那一股子臭味,上前去把他的雙腳扳回床上,再拍拍他的後背,還問詢到:“還要吐嗎?”
被這樣一問,莫錦天大抵清醒了些,難受的搖了搖頭。
見他有回應,涼歌才放心的將他身體扶正,接著用紙巾把他嘴角的穢物擦拭幹淨。
見他一雙眼睛睜著,涼歌手停了停,掃了眼已經慢慢冷卻的醒酒湯,低聲詢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喝點醒酒湯?”
莫錦天深邃的瞳孔晦澀無比,他聽聞聲音,麵無表情的看著涼歌,沒有做聲,隻是搖頭。
他如此的靜默倒讓涼歌有些不習慣,想到他有小小潔癖,她便去洗手間打了一盆熱水,幫他擦了擦臉,再換了盆清水,把髒掉的地毯收起來,再用抹布把地板擦得幹幹淨淨。
在這之間,莫錦天均無反應,包括涼歌幫他擦拭臉,他也沒有半點不悅,像一個木頭般倚在床頭,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