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涼歌便收拾著去醫院看慕楚克,為送涼歌,莫錦天也跟著起了個早。
“真的不讓我一起去嗎?”途中,莫錦天再一次詢問。
為了防止暈車,涼歌習慣性的把臉別向車窗外,冬日的清晨暮靄沉沉,冷空氣如同敷麵膜一般緊貼在涼歌臉上,冰刺的感覺在柔嫩的肌膚上一下又一下擦戳。
她轉過頭,輕聲說:“昨晚不是說好了嗎?”
其實她不單是擔心孫玉梅胡說八道,而是四年沒見到慕楚克,她不能保證見到後慕楚克會不會大發雷霆,亦或她泣不成聲。
當年離開時,他們互相說著決裂的話,她臉上掛著淚,但還是轉身決絕,連他那句以父女之情來威脅的話都拋之腦後。
那日,她一定是傷透了他的心。
孫玉梅說得沒錯,說她不孝順,為了一個男人連父母都不要,遲早會被拋棄。
所以才會遭到戀情無疾而終的報應。
因為回首過往,溫熱的眼裏湧動著淚花兒,她埋首,把唇抿得死緊,嬌俏的小臉,因為倚窗吸納的冷空氣,看上去僵冷得有些蒼白。
“怎麼了?”莫錦天發現她不對勁,停下車,心疼的看著她。
鼻尖泛酸,眼淚直至流了下來,越是猝不及防,越能打動心扉。
他伸出一隻手,擦拭她眼角的淚,發現她臉蛋雪冰,不免著急一聲:“怎麼這麼冰?”
涼歌仍是搖頭,嘴上喃喃沒事,心裏因為過去的酸楚,還有莫錦天關心的語氣而攪得心亂如潮。
“回頭讓醫生瞧瞧這暈車的毛病。”莫錦天充滿苦惱的說。
隻一個暈車的毛病,被他緊張成那副樣子,涼歌笑著說:“這是從小落下的毛病,吃藥沒效果的,再說,我隻要坐車開著窗,不會吐的。”
還記得第一次坐他的車,涼歌中途就求著要下車,他被她著急的樣子弄得一頭霧水,但還是停了車,也是在回錦園的路上,涼歌一下子就蹲在路邊吐得天昏地暗,因為胃裏難受,眼淚硬生生從眼睛裏飆出來,她坐上車,莫錦天用奇異的眼神打量她,好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那會兒,她已經虛脫得說不上一句話來,吐完以後胃裏好受多了,之後發著呆的她,不知不覺睡著了,半夜醒來已經在床上了,當時她還小小的感動了一下,覺得莫錦天也有善良的時候。
不過第二天,他用那副諷刺的口吻挖苦她,好不容易才生起的好感頓時就沒了。
現在見他對她暈車的事兒如此上心,她又忍不住舊事重提,問他:“你第一次看見我暈車的樣子,是不是覺得我像個怪物?”
她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剛剛的惆悵也在這個話題下散淡。
他溫柔的眼神看著我,唇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微笑,滿是回味的說:“說實話,那會兒就覺得你特別,即使看上去普普通通,但身上總有一股獨特的氣息,讓我想要回避,但又止不住去關注你。”
結合以前他對她的態度,她並不懷疑這段話的真實性,但聽到回避二字,她還是小家子氣的打趣,“還回避呢?是怕你那些鶯鶯燕燕吃醋?”
她隻是隨口一提,但看到莫錦天臉色突變,她的心猛地一顫,暗想,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關於他的過去,涼歌從未過問過,他更沒有主動提及過,除了那幾件衣服,沒有發現他過往的半點蛛絲馬跡。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呢!”怕氣氛被她破壞,她急忙補救。
莫錦天臉上的神色稍稍和緩,回了句:“有了你,哪還有什麼鶯鶯燕燕。”
“莫先生,你話外之意是說自己妻管嚴?”“她眨巴著眼睛,一臉趣味。
“白楓那句話說得沒錯。”他唇上漾出淡淡的笑意來,臉對著她,說:“不要和一個女人爭論一個問題,即便她的認為是錯的,你也得不作辯解的讚同她。”
涼歌慢慢咀嚼那句話,半天才反應過來,隨口不滿道:“莫錦天,你言外之意說我蠻不講理?”
被她生氣的模樣逗笑,莫錦天隻笑不語。
臨近醫院的時候,莫錦天停下車,讓涼歌在車上等他一會兒,說去去就來,涼歌剛張嘴,便見他已經快步走開了。
說是去去就來,涼歌等了快十分鍾都不見他回來,無聊之下,她把臉靠在車窗上,安靜之中流露出孤獨的味道。
盯著灰色的地麵許久,直到眼眸裏出現了一雙紅色皮鞋時,她呆滯的眼眸才恢複了生氣,抬眼,卻被眼前的人驚愕住。
“玲媛?”她不可思議的語氣裏充斥著一股慌張。
想到上次在西餐廳一幕,至今心有餘悸。
一臉精致妝容的蘇玲媛,唇角劃出一抹輕蔑,即便是大冷天,她依然隻穿一件夾克,裏麵是鑲有蕾絲邊的粉紅吊帶,看上去極其性感。
“怎麼,端盤子的生活挨不住,重新貼上我表哥了?”她雙手抱在懷裏,紅嘴唇裏盡是諷刺。
眼前的蘇玲媛此刻在涼歌眼中,尤為陌生。
往日那個一見她就緊緊黏貼,熱絡的形同親姐妹的蘇玲媛,好似在那杯熱飲潑臉後而徹底消失了。
她麵色慘白,停頓幾秒,才回答她帶有諷刺的話,“不管你怎麼誤會我,我至始至終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