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歌,你是不是眼瞅著我跟你爸現在有錢了,所以才貓哭耗子假慈悲?”孫玉梅繼續不依不饒,那吼聲如同閃電劃過天際,打破了醫院原本的清靜。

本不想跟孫玉梅計較的涼歌聽到她這話,又怒氣衝衝走過來,不顧走廊來往的人,伸手一把捂住孫玉梅塗抹的紅豔的唇,蓄滿怒焰的眼簾投遞一抹警示意味,咬牙道:“你別自討沒趣!”

涼歌心裏冷涼一片,暗暗在心苦笑,哪有母親說自己孩子對父親的愛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她承認這四年對他們有太多虧欠,但當初那麼想逃離那個家完全是受不了孫玉梅的各種無故打壓。

或許被涼歌憤怒的瞪視嚇住,剛還囂張霸道的孫玉梅突然沒了聲,隻是不甘示弱的用尖利的眼神還擊。

涼歌故意視而不見,隻是沉沉說:“奉勸你一句,少做些投機取巧的事,這次有人幫你填窟窿,那是你幸運,但別把這種幸運當做資本!”

孫玉梅向來貪得無厭,時常因為賭債而急白了頭發,本就拮據的家被她堵得一窮二白,還完賭債總覺得她該迷途知返,沒想到惡性不改,總想著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這次莫錦天幫了她,她便洋洋得意,更覺得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祉,所以連涼歌都不屑埋汰。

因為孫玉梅的口鼻無法呼吸,涼歌的手心已經被她哈出的熱流暈濕,見她眼眸裏的凶惡的神采弱掉了一些,她才鬆開手,轉身,快步離開。

隱隱聽見身後的咒罵聲,涼歌自動屏蔽掉,不再繼續與她糾纏。

這樣的母親,想想,不禁覺得寒心。

不疼愛她也就算了,簡直把她當仇人一般敵視著。

在主治醫生那裏詢問完慕楚克的病情,涼歌低垂著腦袋,安靜的走在走廊上,本想回病房去看看慕楚克,但想到孫玉梅剛剛進去,若是繼續針鋒相對,定會刺激到慕楚克的情緒。

她想了想,還是選擇離開。

剛出電梯,一道溫柔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轉過頭去,看到正打電話的徐璟茹,她怔了怔,還是走過去,笑著打招呼,“舅媽。”

徐璟茹看見了她,掛上電話,露出靜美的微笑,依舊輕柔的問:“涼歌,你怎麼在這裏?”

即便好奇,但聲音裏卻很是平淡,這個女人,總是那麼處變不驚。

一身素色打扮,完全沒有豪門闊太太的西顯綽,反而那副低調素淨的裝扮更讓人覺得貼心。

涼歌對她的好感度很濃,所以笑意展露在唇角,明媚且美好。

“我爸住院了,我過來看看他。”涼歌聲音輕輕的,回答得有些拘謹。

大致是想到蘇玲媛吧,總覺得對她有幾分愧疚,所以在徐璟茹麵前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

“錦天沒陪你一起嗎?”她朝後麵望了眼,隨即又問。

涼歌搖搖頭,笑著回答:“他送我過來的,等下忙完了再接我回去。”

徐璟茹臉上掛著舒心的笑,有幾分歎服的味道說:“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能守得住錦天的心。”

涼歌有些惶恐,但還是盈盈一笑,“能遇到錦天,是涼歌的幸運。”

徐璟茹莞爾一笑,不修粉飾的容顏透著一股波瀾無驚的淡然,溫柔的眼眸裏更是沁著些微欣慰來,看上去十分溫暖。

涼歌不羨慕蘇玲媛良好的家世,而是有一位溫柔如水的母親。

在她臉上,看不出半點滄桑感,即便上次為蘇玲媛的事而惴惴不安,但臉上掩蓋不住的美好猶如歲月越雕琢越濃厚的美酒,讓人回味久長。

“看得出你是個貼心的孩子,玲媛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她主動提起蘇玲媛,語氣裏帶些淡淡的惆悵。

涼歌看著徐璟茹,略有些尷尬的說:“我曾經很任性,讓我爸對我很失望。”

“對了,你父親叫什麼名字?”徐璟茹突然轉移問題,開始探問涼歌父親的名字。

記得上次莫錦天就告訴過她,說蘇衛華把他叫去,目的是為了問她父親的名字,這會兒又換徐璟茹問,涼歌心頭不免生起了疑問。

“上次聽錦天說,舅舅當時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呢。”涼歌故意笑得無恙,但心裏卻毛毛的。

“是嗎?”徐璟茹唇邊的笑顯得不自然起來,她上前來,笑吟吟的說:“衛華說你像我年輕的時候,所以我倒有些好奇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因為二十多年前,我的一個哥哥與我走失了,我碰個巧問問,指不定咱們還能親上加親呢!”

徐璟茹突然變得熱絡起來,與剛才靜靜淡淡的語氣不同。

涼歌眼眸一顫,緊張之餘,不免有些奇怪,“舅媽姓徐,我爸姓慕,即便走失,那也不會連自己的姓氏都更改了吧?”

徐璟茹突然止了聲,認為涼歌說的是,立馬改口道:“也對,即便走失,但姓氏是改不了的。”

“放心吧,舅媽這麼善良,一定會找到他。”像是消除誤會般,涼歌滿心輕鬆的祝福。

徐璟茹看著她,眼眸裏積滿欣慰的笑。

“但願如此。”徐璟茹說完,電話便響了起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隨即說了句,“玲媛打來的,我得先走了,你有空來我家玩啊。”

“好,舅媽慢走。”目送徐璟茹離開後,涼歌才如釋負重的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