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被我嬌寵慣了,看上去乖巧懂事,但難免恃寵而驕,以後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得多擔待。”慕楚克目光調轉到莫錦天身上,慈和的目光中蘊含期待。

莫錦天唇邊掬起一抹笑,看了眼涼歌之後,才答道,“請您放心,能娶到涼歌,是我的榮幸,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她。”

他眉眼裏的認真,語氣裏的鄭重,讓涼歌心生感動。

“好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慕楚克一臉激動,眼裏湧著濕意。

擔心影響到慕楚克病情,涼歌忙安撫道,“爸,您放心吧,錦天對我很好,簡直快把我寵上天了!”

雖然是寬慰話,但也是實話,歡脫的語氣,還有表情裏的悠然得意,是她幸福的最好證明。

“看出來了。”慕楚克笑笑,又對錦天說,“這孩子小時候可強勢了,老和她媽鬥嘴,所以有時候很任性。”

涼歌瞪大了眼眸,似乎沒料到慕楚克會揭她的老底,忙否認,“我哪有!是她孫玉梅老是招惹我,不然我才懶得跟她費唇舌!”說完,撅起嘴,滿臉委屈的樣子。

莫錦天笑得含蓄,眼裏湧動著一份恣意,似乎對涼歌童年的事情很感興趣。

“當著錦天的麵也直呼自己母親的名字,成什麼樣子。”慕楚克暫緩了笑意,嚴肅的糾正。

涼歌根本不畏懼,很是在理的說,“她孫玉梅什麼時候有個做母親的樣子,我再喚她媽,要不然,這輩子都別想!”

慕楚克無奈,搖了下頭,歎口氣,“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這些年,跟著我吃盡了苦頭,說到底,還是我害了她!”

一聲歎息,讓剛還其樂融融的氛圍變得沉重起來。

涼歌忙回身,站過去,為喘氣喘得厲害的慕楚克順氣,“爸,您今天說了太多話,休息下吧。”

“人老不中用啊,我得養好身子骨,和錦天好好下盤棋。”末了,慕楚克意猶未盡的說。

“我也很期待呢!”莫錦天笑著接腔,一臉耐心的看著慕楚克,鼓勵他,“所以爸要打氣精神,好好治療,不要再因為心疼錢就放棄治療,這樣,我和涼歌都會難過。”

“好好好,真是好女婿!”慕楚克一臉欣慰的笑,轉頭對涼歌說到,“涼歌啊,安心和錦天過日子,以前的事咱們就一概不論了,隻要你好好的,爸也就放心了。”

涼歌聽得懂慕楚克的言外之意,他沒有提韓少偉,但語氣裏全是不放心,那段不得善終的感情,讓她當年幾乎拚盡了力氣,不惜與他麵紅耳赤,可今日,站在她邊上的男人並非當年她信誓旦旦要在一起的人,所以作為父親,他難免不放心。

“爸,您不是常說知足常樂嗎?”涼歌握緊慕楚克的手,看了看莫錦天,才認真道,“如果我再不知珍惜,那我真是無藥可救了。”

即便兩人一路走來有太多誤會,爭吵,但慶幸的是,他還在她身邊。

“活了大半輩子,不圖什麼,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慕楚克拍了拍涼歌的手背,語聲沉沉。

她聽慕楚克講過太多的道理,深奧淺顯都是讓人獲益匪淺的,而這一句竟是這些年來,他說得最深沉的一句話,縱使歲月在他臉上密集了皺紋,可他的淡定從容,從未因為生活的困苦,病痛的折磨而消散過。

“錦天,醫生說我爸什麼時候能出院?”出了醫院後,涼歌坐上車,迫不及待地問他。

“爸剛做完手術,雖然病情穩定,但醫生說還得觀察一段時間,因為之前他一直不肯動手術,病情惡化,要不是你媽媽在手術單上簽字,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莫錦天幫她係好安全帶,溫和的說。

“我爸和我媽不同,他不喜貪圖小恩小惠,更別說這麼大一筆手術費,而且還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她了解慕楚克的脾氣,當年生活那麼拮據,從未見他向誰家借過錢,總會想方設法渡過難關。

“從你身上就體現出來了。”莫錦天寵溺的摸了摸涼歌的頭頂,笑著說到。

“這話我愛聽!”她得意洋洋的笑著,驕傲地說,“我爸教書育人,一身正氣,換言之,他是我的偶像!”

慕楚克說話時常咬文嚼字,在桐鄉逢人就說文人多酸氣,可他不以為然,時不時還免費給一些學生授課,他的好口碑就是這樣得來的,而且練得一手好字兒,逢年過節,鄰裏鄉親省了一筆對聯費。

可他的好名氣全因為好賭的孫玉梅給毀了。

這也是涼歌心裏不喜歡孫玉梅的原因之一。

“說實話,進醫院那會兒,我真害怕你爸會大發雷霆,直接轟我出去!”莫錦天撫了撫鼻梁,笑說見到慕楚克那會兒的心情。

莫錦天受待見,涼歌自然替他開心,但依舊不忘揶揄他,“喲,咱們莫大少什麼場合沒見過,竟然會怕一老夫子?”

“幸好咱爸思想不古板守舊,不僅好溝通,興趣愛好又相投,你說,這是不是冥冥中注定好了?”莫錦天繼續抒發好心情,像是得到從天而降的意外之喜般,眉眼中都噙著濃濃的笑意。

被莫錦天的笑意感染,但想到蘇華娟,她心中又覺烏雲壓頂,心想,什麼時候,她才能得到蘇華娟的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