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求的話讓她覺得怪怪的,但是她還是想要聽聽東方睿的意見,至少她心裏不會那麼彷徨。

也許是因為他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所以才會博求心安的問詢他的意見。

東方睿抱著小念槿來到涼歌的麵前,雖然心情受到了點點波動,但他臉上依然保持完美的弧度,鼓勵她一般,“順應你的內心吧,如果勉強做選擇,除了悔恨懊惱,沒有任何好處的。”

如果可以,他想用盡一切辦法把她留下,但他不忍心看到她整日處在思念的沼澤裏無法抽身,與其兩個人傷感,還不如放手讓她擁有幸福,至少,麵對她時,是燦爛奪目的。

對於東方睿的一番話,慕楚克投以讚許的目光,趁熱打鐵道:“旁觀者清,一個是你的摯友,一個是你的父親,你可以采納一下意見,我們不會害你的。”

看慕楚克有些著急的樣子,涼歌便不忍繼續猶豫下去,閉上眼,做了一個深呼吸,像是握住了勇氣一般,斬釘截鐵的說,“為了給孩子營造一個好的家庭氛圍,我願意和好。”

雖然心有餘悸,可是一旦做了選擇,她就要勇於承擔。

是她對不起他,所以他冷臉相迎也好,霸道對待也罷,她都認了。

“你看,給念槿買了這麼多衣服玩具,一下子帶也帶不走。”東方睿站在門邊有些痛惜的說,那表情裏的難過哪是在懊惱那些玩具,全然是出於對涼歌的不舍,包括對小念槿,因為這幾個月的相處時間,他已經把她們當作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突然聽到要走,他的心頓時被抽空了似。

“沒事,你是念槿的幹爸爸,不管你在冰城,還是呆在柳市,一有空我就帶她來見你。”涼歌臉上的笑容很甜膩,像是剛剛品嚐了巧克力一般。

東方睿唇角劃出一抹僵硬的笑,趁機叮囑她,“回去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不管多大的困難,我都會幫你。”

他言語樸實,卻說得情真意切。

涼歌收拾東西的手停了停,眼裏如激流翻滾,一時之間竟無言哽咽,她知道人生路上遇到這樣的朋友應該珍重,卻因為自己無法許諾任何言語而心存愧疚。

東方睿抱著孩子,涼歌提著行李和慕楚克一起下了樓,吳媽雖然有莫多疑問,但還是選擇了沉默,隻是在涼歌走出小區時,很是不舍的說:“少夫人,我剛來柳市您就要走。”

涼歌臉上閃過一陣歉疚的笑,隨即道,“吳媽,謝謝您對我和念槿的照顧,我以後會帶著念槿來看你們。”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看向東方睿,心裏堵得有些慌亂。

最是見不得離別的場景,卻總是在麵臨分離。

“錦天的車就停在那裏。”告別了吳媽,慕楚克指著馬路對麵的那輛銀灰色跑車,還有車旁正含著一支煙的莫錦天。

目擊到他的那一刻,整個靈魂都在顫疼,全身的細胞在痙攣,臉上的笑容如此時的天氣,寒意陡峭,所有的情緒都被凍僵。

他好像也看見了她,撚滅指間的煙,稍稍整理了下儀容,麵容不迫間,攜著一股冷傲的凜然,踏著不徐不疾的步伐朝她而來。

涼歌的心頓時攥緊,手頭握住的東西因為用力而勒出了印痕,一張小臉兒更是因為不安而白的勝雪,而在餘光的另一邊,正有人專心致誌的看著她。

她沒有察覺,因為神思和視線都給了眼前這個離她愈來愈近的高大男人。

他好像瘦了很多,以前健康的麥色已經暗淡無光澤,一雙能夠攝人心魄的眼眸因為低迷而晦澀無神氣,下頜上密生的胡渣將他整個人顯得很是憔悴,整張臉給人的感覺就是無精打采。

一向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卻因為她……

她心一陣鈍痛,不禁發問,你是因為我的離開而夜不能寐,還是因為忍受不了被戲弄的感覺而羞憤難當。

他血紅的眼眸因為注視涼歌而變得吃痛。

“涼涼,孩子交給你吧。”東方睿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氛圍,把念槿交到涼歌懷裏後,依依不舍的說,“小念槿,回去要聽媽媽的話,千萬不要忘記幹爸爸哦。”

逗哄的聲音裏充斥著一股愉快勁兒,隻是東方睿臉上的笑意牽強得很,刻意的掃了眼距離不遠的莫錦天,敲邊鼓似的驚醒他,“若是有誰欺負你媽媽,你可得第一時間告訴幹爸爸,我可會為了你媽媽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惜的人哦!”

雖然是趣味話,可是傳進莫錦天耳朵裏卻是醋意連發,他瞳孔縮得很緊,那團嗜血的光在他眼裏愈發清明,惹來涼歌一陣瘮心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