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秀琴明顯的怔愣了下,稍後尷尬的看著一臉冷冰的金菲兒,近乎是討好的語氣,“菲兒啊,昨晚你和源金沒回來,我和你爸都睡不著覺呢。”

不提還好,提到這個,金菲兒無端騰起火氣,也不管其餘人在場,直接對蒲秀琴發泄,“我和源金一晚上不回家你就睡不著覺,那你的兒子半個月才回一次家,我發句火,你們就說我不懂事,說我扯老公後腿,那你可知道我也整夜整夜的失眠?”

她心裏的煩惱積壓太久,隻等這一刻蓄發出來,所以那麼凶猛的,像利劍一般。

原來,一切的誤會不僅僅是鬧別扭那麼簡單。

一個男人半個月不回家,意味著什麼?

源金才一歲多,這個階段照顧起來尤其麻煩吧,可是以前那個任性驕傲的金菲兒,現在竟隻為一個男人而喜怒不定。

蒲秀琴覺得麵子掛不住,埋下頭後,又驀地抬起,製止菲兒,“家事還是回家再說,在莫先生家裏,總覺得不好。”

她語氣裏帶著難堪,可是那表情分明是在責備金菲兒。

“家裏說?”金菲兒冷哼一聲,“那一大家子人都姓林,你覺得我有張口說話的機會麼?”

蒲秀琴的麵子徹底掛不住了,隻好轉身向涼歌求救,低聲低氣到:“你是菲兒的好姐妹,你幫我勸勸她,我來,就是接她回去的。”

涼歌見金菲兒臉色十分難看,走過去,還是開口勸她,“菲兒,既然阿姨主動來接你,那就和她回去吧。”

她為難,雖然知道金菲兒受了委屈,但還是要保持中立的態度,畢竟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何況這些家長裏短是她們必須要麵對的。

金菲兒眼裏蓄積著眼淚,難過的看著她,那樣的晶瑩璀璨卻能刺痛涼歌的心扉,她從未見過她如此,看慣了她的嘻嘻哈哈,聽慣了她的豪言壯誌,一時之間對上她柔弱的眼神,涼歌的心就像是刀絞一樣。

“阿姨,菲兒說話很直接,但沒什麼壞心眼,您別往心裏去,作為她的好姐妹,我希望她在林家快快樂樂的,若菲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希望您能夠提醒她,但不是用吵架的方式。”她語氣很輕和,說話的時候還掛著笑容。

這樣的話聽起來很得體,而且讓人接受起來也很舒坦。

蒲秀琴麵色和緩,隨即露出一抹歉然的笑,“我會的。”

“菲兒,和阿姨回去吧,我和錦天會時常去看你,你照顧好源金,至於其它的,我相信你能夠一一化解,隻要用一顆真誠的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幾乎每次都是這樣對她說,但每一次的期許都是大的。

“阿姨,麻煩您告訴林俊,改天一起吃個飯。”一直沒說話的莫錦天開口了,而且語聲清朗,笑容充滿迷人的氣息。

這是站在娘家人的位置替金菲兒說話嗎?

涼歌崇拜的目光投過去,唇角漾開笑意。

“好好好,一定把話帶到。”因為莫錦天在冰城投資的項目眾多,所以林家人對莫錦天多多少少有一份敬畏,一句清淺的話竟回答出了接到聖旨的忐慌。

“錦天啊,托你的福。”金菲兒嘴上不饒人的跟了句,然後尖著眼看向蒲秀琴,似打預防針的說,“我可不喜歡有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回到家就變味了,照那樣的話,我可得天天夜不歸宿了。”

“菲兒……”涼歌替金菲兒捏把汗,轉過頭去看蒲秀琴,替金菲兒說好話,“菲兒心眼很好,阿姨可以完全信任她,多個女兒總歸是好事兒。”

沒想到蒲秀琴不但沒生氣,還點頭說好,之後還誇了涼歌一句,“莫太太這麼溫柔懂事,一定很受莫夫人喜歡。”

涼歌的笑容有那麼一刹僵在了唇邊,但很快點頭承應,“是錦天的媽媽包容我。”

一句客套話,無形中帶點火藥味。

蒲秀琴那句話聽起來極富諷刺金菲兒的意味,而涼歌回應的那句話好似在反譏蒲秀琴不懂得包容金菲兒,所以之後就悄無聲息,最後還是莫錦天打破了安靜。

“阿姨這麼早來一定沒有用過早餐吧?”

“呃……好。”

吃完早餐,莫錦天主動提議送蒲秀琴和金菲兒回去,涼歌也落得個放心,走到錦園大門口時,金菲兒對涼歌念念不舍的說,“要不是拖家帶口,我真的要在這住個十天半月。”

此時蒲秀琴已經抱著源金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不知道和莫錦天嘀咕什麼,時不時轉頭看涼歌一眼,那臉上的笑極有深意。

什麼時候這個看似粗蠻的女人竟會流露出如此深不可測的目光來,僅此一瞥,就在涼歌的心上撩起了漣漪。

她收回視線,笑道,“那錦天豈不會恨死你!”

“也對,我昨晚霸占了你們的床,他一定渾身****難治。”金菲兒有些不正經的笑道。

涼歌臉一紅,忙催促她,“快走吧,成天想什麼呢!”

她輕輕的推搡,嬉笑打鬧的樣子和從前一樣,金菲兒忽然惆悵起來,懷舊的說,“以前多好啊,林俊對我簡直是寵到天上去了,可現在呢,好像多看我一眼都覺得心煩,現在竟連家都不願回了,你說哪有人應酬就應酬十天半月不著家的?”

她小聲的嘟噥卻是滔天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