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涼歌沒來由的冷靜,但轉瞬又說,“我尊重您是因為錦天,我不想破壞你們母子感情,所以這件事我可以暫時不問。”

“但願你知進退。”蘇華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警告的意味甚是濃鬱。

涼歌不語,又一次看了那靈位和骨灰,征詢到:“我可以把我爸的靈位和骨灰帶走嗎?”

如果這是最好的安排,那麼就讓她用祭奠的方式去懷想他吧。

現下希望的是徐璟茹真能如口中所說那樣灑脫。

從祠堂出來後,莫錦天率先迎上來,擔心不已的問:“老婆沒事吧?我媽沒為難你吧?”

迎上他緊張的目光,涼歌搖頭,“我沒事。”

抬眸的那一瞬瞧見徐璟茹正站在遠處滿臉哀戚的看著她,她心下不自覺的一陣緊縮,從莫錦天雙手之中退出來,接著走到徐璟茹麵前。

她眼裏還婆娑著淚水,素淨的麵頰上難掩哀愁,見她來了,才強擠出一抹笑,“涼歌,你還好吧?”

涼歌凝視著她,想要說些安撫她的話,隻怕這樣的話會適得其反,把徐璟茹心底的那抹悲傷給牽引出來,接著淡淡笑意向著她,“媽,我沒事,您以後放寬心,一切都會過去,交給時間去淡忘吧,要是無聊的話就來錦園坐坐。”

她如是平常的語氣倒讓徐璟茹放了心,緊湊的眉宇舒展開來,同樣笑著答應她。

“表哥,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姐,過兩天我來看我小侄女兒。”蘇玲媛從車裏探出個頭來,喜笑顏開道。

莫錦天沒出聲,淡笑著點頭。

蘇衛華至始至終沒說一句話,隻是在臨走前對莫錦天說了一句,大意是關於工作的,涼歌沒有仔細聽,隻顧著和蘇玲媛說笑。

“錦天,涼歌,吃了晚飯再回去吧。”車子剛開走,莫青山從宅子裏走出來,溫和的語氣挽留到。

涼歌張了張嘴,拿不定主意,望了眼莫錦天,隻聽他說:“不用了,念槿還在家裏,我們得趕快回去。”

這倒是個很好的托辭,其實涼歌也不願在這裏多呆一秒,畢竟蘇華娟剛宣布了慕楚克的“死訊”,若繼續待下去,難免會讓蘇華娟覺得她太過鎮定,而且她也不願意在她麵前故作孝義。

“涼歌,你爸走的時候很安詳,所以你不要太內疚,他臨終前還告訴我,說那個公文包裏給你留了信,等過幾天你心情平和了點拿出來看看吧。”莫青山沒有多做挽留,把深沉的視線轉移到涼歌臉上,聲音沉重的說。

涼歌咬著唇,心裏哭笑不得,但還是順著莫青山的話說:“謝謝爸關心。”

五個字,已經拉遠了以往的距離。

在得知她喜歡自己母親後,她不自覺的與他疏離。

覺得自己再大度,心裏還是有些許小心眼的存在,盡管是父親的情敵,她也替自己的父親醋意大發。

“孩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們莫家的一員了,有什麼要求盡管提。”莫青山皺了皺眉,隨即又笑嗬嗬的對她說,親和的麵目呈現在她麵前。

涼歌有些恍惚,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勉強。

“走吧。”直到肩頭多了一隻手將她攬住,她才斂過神,向著莫青山禮貌的點了點頭,轉身與莫錦天坐進了車裏。

車子開出二三十米遠後,她才聲音低沉的開口:“其實我好想見我爸一麵,想要知道他現在的處境是否一切都好。”

她說完,又把楚楚可憐的目光朝向莫錦天,想要開口問他有沒有騙她,可是話在喉嚨處又不禁咽下,因為說好的要相信他就不要去質疑,這樣傷他也傷自己。

“對不起涼歌,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在怪我沒有帶你去見嶽父,你相信我,老公會讓你盡早見到嶽父,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歉疚的目光回視著她,溫柔的安撫聲音裏充滿了柔溺。

“我知道,我隻是太擔心他了。”她自惱。

“老公明白。”他停下車,擁過她,“我沒想到舅舅一家會來,我想我媽最終目標是舅媽,她做這一切的目的無非是斷了舅媽的所有念想,你想一個女人因為愛一個男人失去了雙腿,還毀了尤為重要的容貌,她心裏的妒恨該有多深!”

涼歌詫異的看著莫錦天,又沉了沉,後知後覺道:“所以她才會主動聯係蘇家人?”

“我媽大抵知道我會告訴你真相,所以才會把事實告訴我,意義上她已經接受了你做莫家的兒媳婦。”莫錦天沉靜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明亮,分析之間微眯了下眼睛,那沉思的模樣別有一番氣質。

“她繞了這麼大一圈,還真是難為她了。”涼歌麵無表情的說。

這麼說來,她隻不過是虛張聲勢,實則是想徐璟茹精神受她所製造的壓迫。

“我媽是個認死理的人,而且在失去所有尊嚴後還保持著愛你爸爸的心,她那麼要強,肯定容不得自己再受委屈。”莫錦天聽她語氣不對,又緊張的替自己的母親聲辯。

“錦天,你媽媽是故意讓我難堪,讓我在我媽麵前撒謊,眼睜睜看我媽因為我爸爸的假死難過。”蘇華娟這場戲編排得真好,她是在表麵的寬容之下又給她另一個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