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那天,莎莎來機場接我。她一頭大波浪,臉上畫了淡妝,修長的腿筆直,衝我揮手興奮的大笑,如沐春風,早已經不是那個清湯掛麵的直爽女子,也不是年幼時落落寡歡的女孩,成熟、幹練,一派生活主人的姿態。
她邊開車邊說:“我直接送你回家,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叔叔阿姨可想你了呢。”
我說,“好。”
她說:“同事說黃山有個梓路寺舉行禪修班,就在黃山山腳下,宏村旁邊,你要是沒什麼安排,我替你報名,一起去?”
我說:“好。”
我們不再說話,我有點困,頭靠在車窗上,想睡又睡不著。
回到家,爸爸媽媽看著我,我強撐著身體,一起吃了晚飯。吃過飯,媽媽說想找我談談,我說沒什麼事,困了,想睡覺。爸爸媽媽沒再說什麼,我倒頭就睡下了。
第二天,我把學生時代的物品收拾一番,一些書和雜誌裝進箱子裏,搬到閣樓去。
阿笨送我的各式禮物塞滿了兩大箱,有哆啦A夢,我得女子象棋大賽第二名用的象棋,包書皮用的玫瑰色彩紙,一起去青島旅行買的海豚抱枕,《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一個天藍色的音樂盒,青花瓷的手鏈..我拿起床頭櫃裏那本綠色的日記本,上麵滿滿138首詩,我從頭讀到尾,好像是一位幾十年前的老朋友寫來的信,突然好想祝福他,希望他此生無憂。我把筆記本塞進箱子最上端,拿膠帶封了口。想了一下,去書桌上拿了支油性筆,在箱子上寫上“初戀”二字,把它們全部搬進閣樓裏。
過了幾日,莎莎來我家找我,我們跟爸媽談及出去玩的事,爸媽很痛快的答應了。告別爸媽,我們倆一道開車去黃山。
車子繞了幾座山,路過幾條河,穿過黑白相間的徽式建築,來到風景如畫的黃山。一下車就看到兩隻大雁往南飛,明淨如洗的天空飄著朵朵白雲,路邊的水牛悠閑地臥在水窪裏,四處靜悄悄的隻剩下鳥鳴聲,山門前的道路散發著泥土的芬芳。
好像有個聲音在召喚我,我好像不是過客,是個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