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笑,笑起來那口黃牙肆意的暴露,白曉蒅的視力極好,隻得悄悄偏離視線,不看他的牙齒。
“好嘛,你有地方住嗎?我這兒包吃包住,條件很好的。”男人挑起眉毛。
白曉蒅坦誠,“沒有地方住。”又微微點頭,“那就麻煩您了,請多多擔待,我手腳笨些。”
男人又是哈哈大笑,指了指門外,“出去找黑姐,就是那個個子最高,又黑又胖的女的,讓她領著你先住下,洗碗的工作主要是晚上,你今兒先適應適應吧。”
是在晚上也不稀奇,畢竟客人是在白天吃飯,為了生計,白曉蒅應了聲。
那被喚為黑姐的女人話並不多,瞧著一臉凶相,長得有些像男人。
不過住宿條件還不是太過惡劣,竟還是單人單間的,裏麵除了小床還有暖氣,還帶了一個小小的衛生間,打掃的很幹淨,白曉蒅沒什麼行李,就在這床上坐了一會兒,靜等夜晚來臨。
期間,她推開窗戶,看到了那輛黑色的卡宴,不知停了多久了,裏麵的人伸出修長潔白的手指,手紙中間是閃著微光的煙。
她沒有手機,百無聊賴,就這樣一直看著那輛車子,不過沒一會兒,那車子發動,離開了。
她鬆了口氣,可是心裏又空了,因為她的視力真的很好。
這一路她戰戰兢兢,他竟沒有抓了自己回去,終是,放過自己了嗎?
終於,夜幕來臨,黑姐叫她下去。
正堂裏密密麻麻擠滿了人,都是周圍的居民,各式各樣的酒味和大聲喧嘩,混雜著煙味兒,便是這個社會底層人民的生活。
白曉蒅被領到擁擠的廚房裏,洗碗工能站的地方少的可憐,基本上是轉不過身。
黑姐給她係上了髒汙不堪的圍裙,她潔白纖細的手觸到冷水裏同樣髒汙不堪的碗筷,機械的,卻又用力的,洗刷起來。
整整幾大盆的碗,白曉蒅打了兩隻,在淩晨四點的時候,悉數刷完,手指已經腫脹發紅,讓人想起紅燒乳鴿,她驀地一笑。
腿和腳也麻了,腰一轉動,好像都能聽出裏麵發出哢哧哢哧的抗議聲。
萬事開頭難,白曉蒅這樣給自己打氣,回到宿舍,認認真真的洗了澡,將衣服也洗了洗,放在暖氣片上等待晾幹。
明天可以領工錢了,她躺在床上,指針指向五點半,疲憊的身體終於鬆懈開來,她雖負累,可竟是三年裏,心上最輕鬆的一天了。
她一覺睡了個安穩踏實,再次醒來時,是正午時分,暖氣片上的衣物果然已經幹了,她還算歡喜的穿上,開了門。
黑姐正好上來,塞給她一遝東西,她霧水,低頭一看,是一包餅幹和一個蘋果,在塑料袋裏好生躺著,她心上一暖,鼻子酸脹,這黑姐是話少心善的實在人。
下樓去,瞧見廚房裏給工人吃的東西全都成了剩飯殘羹,她便明白了黑姐的好意。
上午沒有她的活計,老板不在,她沒領到工錢,出了門去,到街上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