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很安靜，沒有開燈，可以看到窗外的燈火，隔壁就是爺爺的病房，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和自己的爺爺同時住進醫院。
他想起來，嗯了一聲。
“我想你，你想我嗎？”女人又問。
他又嗯了一聲，思緒飄到九霄雲外，眼睛還在隱隱作痛，暗笑自己不知哪裏來的耐心，來回答這些無聊的問題。
“那我等你，你好好休息。”說完，白曉蒅掛掉了電話。
電話傳來掛斷的嘟嘟聲，卻讓淩景辰更加煩躁，他順手將電話，丟進了一旁的魚缸裏。
次日，周湛的老爹打電話過來，說已經讓周湛簽了合同，地總算是要回來了。
淩景辰道了謝，正是清晨，他閉上眼睛，還要再睡會兒。
手機響起來，是一條短信。
是白曉染發過來的，帶著符號表情，“記得吃早餐，不要總是喝咖啡。”
淩景辰隻是又回了一個嗯字。
醫生過來給他換藥，又過了一會兒，孫浩然在他習慣吃早餐的時間，送來了營養早餐。
為了快點養好傷，也隻能吃早餐了，黑咖啡喝不得。
吃完後，淩景辰又睡回在床上，沒發現孫浩然的欲言又止。
孫浩然輕輕歎了口氣。
孫浩然把白曉染接過來，陪老先生說話。
爺爺又瘦了，白曉染一邊幫他削蘋果，一邊聽他講淩景辰小時候的事兒。
“景辰啊，打小就是個驢脾氣，可偏偏樣子秀氣，長得像個小女孩兒，大院裏的小孩兒都喜歡欺負他，他那時候就會哭，他爸爸皮，就告訴他，誰在欺負他，揮著拳頭揍誰就完了，結果當天晚上，他鼻青臉腫的回來，說是揍了院裏最胖的小子，一下子成了孩子王。”
一邊笑著，淩爺爺一邊又繼續念叨，“他上高中的時候，就有什麼經濟公司開始找我，要他去包裝成什麼明星，不過那小子從高中時候就活明白了似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要什麼，清明的很，自己就把人哄出去了。”
老人說著說著，又歎了口氣，“他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他父母出的事兒，從那以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你看著他比誰都堅強，其實很脆弱，內心世界還是很柔軟的，我笑他像個小娘兒們，天天用訓兵的手段訓他，他看著光鮮，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其實他受過的苦，比同年齡段的小孩兒都多，但是沒辦法，生在我這個家庭裏…”
這是淩爺爺第一次自眼中流出愧疚的神色來，流連於往事的眼睛渾濁而柔軟，仿佛又回到了某個階段，某個時空裏，他們一家和樂，兒子兒媳沒有早逝，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用自己和女兒養大孫子。
他本該無憂無慮的長大。
白曉染聽的鼻子酸了，將削好的蘋果，放在爺爺手中，輕聲道，“爺爺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他的，不讓他在難過。”
她說的信誓旦旦，讓爺爺大笑起來，“傻孩子，現在應該是他對你好才對，不過你這一失憶也好，能讓他自己緩緩明白明白，你也不會為以前的事糾結。”
“以前的事？”白曉染不解，好像他們人人都在說以前的事，可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