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墨在素衣手下連吃敗招，身上已有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山洞塌陷，漏出了一大缺口，外麵守侯的眾人紛紛向這裏趕來，我一把揪出蓮子心，將枯萎的胡蓮丟進潭中。
正轉身躲進掉落大塊山石之後，另一塊山石飛了過來，壓在身後，半個左腿瞬間被齏進地下，撕心裂肺的痛感傳來，我知道，能感到痛覺，是因為張子墨也油盡燈枯，隨時都要隕落。
所幸零星碎石鋪麵而來，將我埋了起來，這種天然墳包省了我躲藏之苦。
蓮子心被我搶先含在口中，壓在了舌下。
不是不想，若此刻吃了，變回常人，現在的石下之災就真正成了我永遠的墳墓。
外麵一片嘈雜，顯然人們發現了那株枯萎的胡蓮，又看到張子墨和素衣在生死相搏，不用猜都知道胡蓮子心在他們二人手上。
素衣不傻，自然不會暴露我的位置。張子墨也算到這一點，拚勁全力吼了一聲，“賊婆娘，老子就是拚命也要把蓮子心搶回來！”
“休得胡言！明明是被你藏起來了！”素衣震怒，被張子墨這髒水一潑，似乎殺都殺不得他了。
張子墨哈哈一笑，孰強孰弱，明眼人一看便知，此時隻要自己一死，素衣又怎能擺脫數百人圍攻。
外界情況如何，我看不見，但聽聲音卻滿是張子墨大開大合的劍聲，這鐵了心拚個魚死網破的氣勢，會更令眾人信服他的話。
素衣有些騎虎難下，“先收了你，再去尋他！”
心髒一縮，噴薄的鮮血開始在四肢百骸中流動，我咬著牙，怕自己因痛哼出聲，又怕不小心將蓮子心咽了下去。
血紅布滿視野，我捏著拳，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裏，這一次或許是他死前傷太重，或許是我自己也斷了腿。
那種渾身每寸都要爆裂的感覺，幾度讓人昏厥。
可是我不能昏，這是血儡的使命，若熬不住，魂飛魄散，不止是我，還有他。
“哎，這是最後一次了吧。”鮮血中的人型凝聚的格外慢。
我跪倒，“可不可以，閉嘴！”
其實我和他都知道，這個時候他碎碎叨叨的每句低語，都是怕我撐不住，強行轉移我的注意。
可是，這一次，他似乎真的閉嘴了，良久的沉默讓我有一絲恐慌。
是我昏過去，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了麼。
“其實，你剛才完全可以吃了蓮子心，他們不會懷疑你的。”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緊繃的心鬆了一下，不過瞬間又繃了起來。
吃了蓮子心，我不再是血儡，他不再是不死之人。而知道這個秘密的，隻有我，一個沒有超強感知力和再生力的普通人！
那我，對於他，還有什麼用處？
難怪他毫不猶豫的就決定來搶奪這顆蓮子心，搶不搶的到，對於他來說都不會改變什麼。
他知道我不會，若真想死，離了京，一把刀剜出這顆心髒便是。
溫熱的眼淚，絕望的冰涼。素衣利用我們找到蓮子心，他利用我搶到了它。
“你哭了，是太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