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猶豫,但終還是誠實點頭。
“學生曾嚐試聚氣,也看到了陡峭崖隘和奔流江川,不過最終都消散於黑暗。”
語氣低落,我也不甘,可事實確實如此。
陸先生先是沉默,最後竟笑了起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為什麼明明是最差的資質,他卻如此開心。我抬起頭,看著笑容將陸先生眼角沉鬱都抹去,心裏無數疑惑。
“你以為聚氣有多輕鬆,一夜便可大功告成,多少人參悟數年而沒有絲毫進展。”笑罷,陸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跟我去見一個人,以後晨課就去他那裏上。”
剛進草堂,又轉幽巷,層層黑瓦下一件勉強進一人的紅門站在麵前。
陸先生垂手,態度極其恭敬。
“老師,打擾了。”
紅門後一個聲音傳來,猶如空中回蕩的鷹嘯,又像林草間纏綿的蟲語。“我說過,此生不再收徒。”
“老師,這個孩子,您看看再說。”
門後安靜片刻,紅門兀自打開,不見人推,門後也未見人拉。
惶惶中我抬起彎的有些僵硬的脖頸,一個紅發紅衣的老者在屋簷下閉眼端坐,眉心紅色傷疤格外猙獰。
“嗯,無心之人?”老者睜眼,正和我對視,我連忙低頭,地階強者,這個老者一眼看穿了我的所有秘密。
“有意思,你應該就是他要找的人吧。”
紅袍貼身,老者已經跨出門,站在我麵前。
“學生,學生不懂前輩在說什麼。”微微細汗出現在手心,猶如昨夜,我才發現自己竟是不知何時會出汗了。
血和淚都沒有的人,竟然會出汗!
啪。一滴汗水從額頭滴落,滴在老者鞋前石板上,很快和清晨的潮氣融為一體。
“懂不懂都無妨,告訴我,你叫什麼。”
“劉白。”
“好!陸雲海,這個孩子我收了,給翰書閣發個消息,就說明年春會,我參加!”
陸先生神色從無到有,驚喜異常,“是,老師,您終於決定出關了。”
“不,我參加但不代表我要去,到時候他去!”
陸先生神色一頓,緊接著噗通一聲跪下,“老師,此事還需三思啊,他雖說天資不凡,可終究......”
“我什麼時候還需要聽你的意見了!”老者橫眉,極為不悅。
我的注意力卻在那句天資不凡上,這是真的麼?
陸先生什麼時候走的我已經記不清了,隻是沉浸在無限的喜悅中,我天資不凡,我不再是個廢物,不再是個遇到危險時,隻會把自己埋進土裏的血儡。
“劉白,進我門,拜我師,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
聽到老者開口,連忙下跪,無論今後怎樣,麵前之人將會是我修行路上的指路人,這一跪必須誠意十足。
“起來!”老者暴喝一聲,不知是被什麼觸怒。
“我無衣一門,不跪天!不跪地!更不跪權勢強者!隻求捫心無愧!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